第七十五章 各有私心(2/2)
多產業,便成無主之物!這才是真正的肥肉!
同一時刻,沈仙車斜對面的雅座。
“他媽的,一群膽小鬼窩囊廢!
那么多人氣勢洶洶的,被沈娘們幾句話,就吼成了孫子!”
錢塘夏山虎把酒杯重重擲下。
“兄弟啊,圍剿楚云幫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老衲通個氣?和尚我直到剛才,都一頭霧啊!”
一皂袍和尚,張著瞇瞇眼連連惋惜。他乃浙西運河漕幫,星羅佛教主裟和尚。
“我也是!兄弟,你說這么大塊肥肉,你一人獨吞,太不夠意思了!”
一鐵杉道士濃眉堅軀,懷抱拂塵,目露強烈欲望。他乃浙東運河漕幫,萬魚道教主,幽道士。
“通什么氣?吼吼,野和尚牛鼻子,你們漕幫魚龍混雜的。外一走漏風聲,老虎不是虧大了?”
夏山虎摸摸赤須:“你們休怪,這是章望法特別叮囑的。騙過敵人,先騙自己人!”
“阿彌陀佛,畢竟我們三人是義結金蘭的桃園兄弟。你如此……有違義氣啊!”裟和尚搖頭。
“兄弟,你們三鱷前腳拜壽,后腳翻臉。千里襲殺,配合得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貧道佩服的同時也擔憂……你不會突然給我來一下子吧?”幽道士笑問。
“嗯?”
夏山虎虎眼一轉兩人,吼吼大笑起來:“咱們三人桃園結義,福難共享,才能稱霸這吳地江湖。老虎我怎能忘記兩個兄弟?
這樣吧,事后,我所占楚云幫的兩淮地盤,皆與二個兄弟平分如何?”
裟和尚又嘆:“還沒到手之物,終是虛幻。兄弟,不可大意!”
幽道士冷冷說:“就算搶到地盤,兩淮離我等,距離實在太遠。鞭長莫及,不便管理!”
夏山虎聞言,不滿之色一瞬即閃:“這樣啊……那我錢塘的城北絲行,轉給野和尚。城南絲行,轉給牛鼻子,如何?”
裟和尚和幽道士同時雙眼冒光,眉開眼笑大贊:
“兄弟有情有義,真豪杰也!”
“兄弟盡管在兩淮大展壯志。若有哪個不長眼違逆,咱們三兄弟,一起滅了他!”
雖然錯過了最肥之肉,但得了沾肉的骨頭,好歹不虛此行。
裟和尚和幽道士得了實際利益,終于不在對兄弟冷臉。
錢塘三義之間,氣氛濃烈起來。
而在他的斜對面,福泉卜孚恩將這幕盡收眼底。
“卜先生好呀!”
“喜哉,司馬記博士!
醉翁亭的大學者,來找我這個阿堵商人,有失遠迎啊!”
面對貴客,卜孚恩一如既往的謙遜。起身相迎,滿上玉酒親自相敬。
司馬記接了,帶著路標還禮:“活曹操和夏老虎,已經被兩淮江南各勢力包圓了。
我想著卜先生,平時與他們交集少,肯定最閑。于是特來請教!”
“請教二字愧不敢當,記公有何問題,卜某知無不言。”
兩人碰杯共飲。酒是好酒,司馬記卻知,卜孚恩非特別時刻,通常只飲白開水。
“學生只有一問,你為何要參與此事?”
既是相熟,司馬記單刀直入:“沈仙車和夏山虎出手,我不奇怪。
他倆乃人中饕餮!貪食好斗,又與楚云幫有隙。章望法定是許了他們,事成之后瓜分楚云地盤。
但卜先生你這條巨鱷,一直提倡以和為貴,共利共榮。而且遠在閩越,對兩淮市場爭奪不便。
擊敗荊太一,你所得之利很少啊!
明知如此,還不辭千里來攪渾水,學生頗為意外!”
“這事啊,說通也沒什么!”
卜孚恩微笑:“卜某經商小道,拗不過皇上治國大道。
章帥跟我宣了圣旨,邀我相助。既然上意如此,卜某自然效力。”
司馬記身后的路標忍不住說:“卜先生此次出手。損人耗財不說,還平白惡了與兩淮江湖的關系。
事后群雄瓜分地盤,您遠在閩地,不能操控。唉,穩虧不賺,還給他人做了嫁衣!
我聞商人,皆趨名逐利之徒。想不到您倒是對上忠誠!損己利人,與眾不同!”
趨名逐利乃貶義之詞。路標悶著一口意氣久不能散,竟當面嘲諷。
卜孚恩平靜看他。
“又來了,這小子性起不羈的臭習慣……”
司馬記暗罵,一杯酒潑他滿臉,冷冷說:“不懂規矩的東西,這有你說話的地?”
“休怒休怒,商人當然追名逐利,此子并未說錯。”
卜孚恩撥動念珠,溫聲說:“商人所逐之利,也分小利、大利、有型之利、無形之利。
卜某年幼時,也曾想著學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可惜天生愚鈍,文不成武不行,只能做一阿堵商人。
如今,承蒙章帥看得起,給了一次向帝王露臉的機會。
正值新舊交替,吾以些許勞力,名入天子耳目。此乃無形巨利!
區區兩淮薄利,又何足道哉?”
路標臉上還有酒漬,聞言大贊:“原來如此,卜先生看得真遠!”
“喜哉,小兄弟年紀輕輕,能見事明白,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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