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火同人卦(1/2)
日調(diào)陽,樹調(diào)陰,花江誘春夢。
“嘻嘻!”
馬小虎咧嘴蕩笑。夢中的頭牌清倌正寬衣解帶,然后……
“起床起床!其樂無窮大小眼快起床!”
一男孩跑來沖他大叫,如投湖石子,將夢境的窈窕身姿攪散。魂魄剛升極樂,便被拽拖凡塵。
馬小虎翹起的嘴角拉下:“哼!”
側(cè)翻裝睡,露出腰后布帶緊綁,狀如燒火棍的條狀物。
男孩見他不醒,伸手去拿那燒火棍。
“范鯉你這千刀殺的草魚!”
馬小虎一扇賊爪,睜開左小右大雌雄眼。虎坐石磐,滿臉黑線。
名叫范鯉的男孩拉著他樂笑。斜戴瓜皮小帽,矮瘦白凈,眉唇輕佻。
他有一雙妙流機靈的活魚眼,與馬小虎惺忪倦怠的死魚眼成鮮明對比。
“夢中好事就差那么一點點!”
馬小虎恨不得把大拳塞滿這個笑臉:“彼其娘之,我特么揍你!”
“別打別打!劉皇叔說得好,妻子衣裳,兄弟手足。衣破可縫,肢斷難續(xù)!”
范鯉笑得嘴合不攏:“其樂無窮,等范小爺發(fā)達(dá)了,整條胭花河全買下。到時送你十個美女暖床!”
“別,水滿則溢!要一個漂亮賢惠的做老婆就行!”
馬小虎撇嘴:“這牛皮我記下了。現(xiàn)在有屁放放完滾。我打個盹說不定再夢一個……”
“快午時了我的哥,沒事也該起來了。”
范鯉急說:“真出事了,寧靜又被甘家兄弟打了。”
馬小虎瞇眼:“甘鐵臂和甘一花。那倆潑皮前天才揍過,今天又皮癢?”
“就是那兩雜碎在文德橋那兒,叫了人堵上寧靜一頓狠打。田庚、伍七,還有戴家的金鎖玉佛已經(jīng)去了,咱倆也快點。”
范鯉激動唱起戲腔:“其樂無窮,今日定要殺他個干干凈凈,有來——無回!”
范鯉的滿腔熱血被無視。馬小虎喃喃說:“寧靜嘴太欠,老惹這幫混蛋干嘛?
不知道打壞沒有?傷了得趕緊送藥館找姚寵。哎,他家老頭也快不行了……”
范鯉:“你再磨蹭,寧靜真掛了!”
“急什么?田大牛伍蛤蟆再加戴家倆惡犬……那幾個潑皮還不夠他們分。我今兒還沒算卦呢!”
馬小虎在河邊凈面洗手,拿出一塊木制折疊的陰陽風(fēng)水圖,古樸卻保養(yǎng)很好。鋪開五行八卦,掏出三枚古錢一擲……
叮當(dāng)幾聲,馬小虎皺眉。范鯉問:“卦象如何?”
“離下乾上,天火同人卦!”
馬小虎喃喃說:“大意是聚天下之人,又哭又笑搞事情?怪哉,這是君王的卦象!”
范鯉興奮:“其樂無窮那不是大吉大利?”
“吉個屁!你是君還是我是王?幾個潑皮打架能把天捅了?”
馬小虎緩緩起身,正見河邊港口的商船起航。天朝獨一無二的福船上,標(biāo)志性的旭日大旗威風(fēng)凜凜,豪氣鎮(zhèn)河!
馬小虎看著那太陽圖案,不知為何,想起了馬氏家兵的令旗,堅不可摧的長城,還有寒亮肅殺的刀槍……
俱往矣!
思回現(xiàn)實。馬小虎驚覺肚腩和大腿好像又胖了一圈。臉色愈發(fā)難看,一股“失落光陰無處覓”的傷感撲面而來。
他哀嘆一聲:“什么天火同人?天在上摸不著,火在下我也不想沾,同個屁啊!老老實實混日子不香嗎?”
范鯉:“那你算卦干嘛?”
“無聊唄!”
馬小虎拍拍身上幾天沒洗的葛布短褐,洋洋伸個懶腰。已滿十六的少年身段,壯碩長大。
四下望望,確定沒人注意。拉著范鯉在身前一擋,對著丹桂解開褲帶……大珠小珠落樹根。
“老桂樹啊老桂樹,每天借您寶軀為我遮陽小睡。小子無以為報,只有這一泡童子神水,愿您老人家長命千歲!保佑小子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當(dāng)老婆!”
馬小虎臉色嚴(yán)肅而虔誠。完事后又想想,合十說:“如果可以!在保命的前提下,讓我這無趣的生活變得有趣些吧,這廂多謝多謝!”
范鯉望望這人,又望望這樹,插了句“我也要”。解開褲帶,也竄到樹旁撒尿禱告。
有行人看到這幕,低低罵聲小潑皮,范鯉一句老潑皮兌回去。
兩人順著胭花河朝東走去。快午時的街道正是喧囂熱鬧之時。商鋪如林,行人如織。
官員學(xué)子,商人走卒。交天南地北,匯四面八方。一起構(gòu)成這十里古流特有的人間百態(tài)。
如此繁榮熱鬧,即使是從小在南都長大的范鯉,仍覺百看不厭。馬小虎卻心事重重,望這人間繁華,憂郁寡歡。
“屎痞癩子大小眼!沒精打采得怎么啦?做夢擼多?賭錢賭輸?還是說書算命被人罵了?”
“你欠揍嗎?別惹我!”
馬小虎狠狠瞪他,嘆氣說:“每天睜眼算一卦。然后吃飯睡覺,說書看戲,賭錢做工……外加打小混混。”
范鯉點頭:“嗯,生活如此充實,你有意見?”
“彼其娘之太無聊了!”
馬小虎爆粗罵:“老子來南都兩年,如今十六了!馬上成親生娃,柴米油鹽醬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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