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聽著這沒頭沒尾的話，沒有打斷她，繼續安靜地聽她哭訴。
    但是陳汐哭起來卻沒了盡頭，一直哭到太陽西斜，也沒有想要哭完的意思。道長忍不住皺起來眉頭，出生道：“丫頭，別哭了，再哭下去小鬼都要被你哭過來了。”
    像陳汐這樣的鬼魂，哭聲有著十足的號召力。普通的鬼聽到她的哭聲后會不由自主地湊過來，尤其是到日暮時分，這種能力就更加明顯了。
    聽著道長的話，陳汐哭得更兇了。
    “憑什么每次都要我忍耐，憑什么每次都要我犧牲！明明我也是個孩子啊，為什么就不能得到應有的陪伴與呵護！”
    說話間，她的哭聲喚來了無數鬼魂，正躲在她身后的黑暗之中，探頭探腦地朝著她這邊看著。
    道長無奈地閉上了眼睛，抬手拔劍出鞘，朝著周圍劃了一圈，道：“看什么熱鬧看熱鬧，再看熱鬧信不信貧道把你們都收了。”
    這一圈的鬼魂倒是都不怎么怕他，畢竟這么長時間接觸下來，道長一直沒有傷害他們，反倒是閑來無事幫他們化解怨念，助他們早入輪回。
    所以他現在放狠話，基本上已經沒有什么大作用了。反倒有個小孩子還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道長，我瞧著這姐姐哭得這么可憐，要不就讓我們陪陪她好了。”
    道長白了他一眼，道：“去去去，怎么哪兒都有你這個小鬼，一遍耍去吧。”
    說著，不輕不重地推開了他，起身走到陳汐面前，道：“世間萬事都有因果，得到與失去都是平衡的。這么難過的話，不如看看你都得到了什么，那個代替你成為玫瑰的人，又得到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改變改變的話，一定會有等價的東西跟著一起改變。
    聽著道長的話，陳汐安靜了下來，道：“那個賤人也沒落到什么好處，這幾世不用我出手，最后都會稀里糊涂地死掉。”
    道長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其實一你這么說的話，這個玫瑰根本就不是和他的命格建立普通的牽絆，而是……幫他擋住煞氣。”
    而所謂的玫瑰凋謝后，宋曜之所以很快也會慘死，估計就是沒有人幫助她擋煞了，所以才會死去，根本不是因為玫瑰的原因。
    相反，因為玫瑰的存在，他才得以存活。
    聽到道長的解釋，陳汐怔了良久，道：“那這么說來，我其實還算是冥冥之中躲過了迷迷糊糊幫人擋煞的命運？”
    道長點了點頭，道：“雖然你之后被殺了，如今墜入鬼道，但是只要你投胎轉世，就不會再和宋曜有半點瓜葛。”
    聽著這話，陳汐卻是撅起了嘴，道：“可是人家……人家想要和空青哥哥有瓜葛啊，人家自幼同空青哥哥學習奇門之術，是當真的青梅竹馬。人家……”
    說著說著，竟是羞紅了一張臉。
    道長無奈地勾起了嘴唇，道：“所以你就很想要成為他的玫瑰？”
    瞧著陳汐傻乎乎點頭的樣子，道長抬手拿著劍鞘打了一下她的頭，道：“傻丫頭，玫瑰永遠不能成為他的伴侶，但是你可以。”
    陳汐沒能明白道長的意思，怔怔地看著他，半晌試探著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成為玫瑰，才能成為他的夫人？”
    想著也沒辦法再和她講解太多，道長就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陳汐終于開心了起來，但很快就又皺起了眉，道：“可是方才道長說，我步入輪回，就與他再無瓜葛。”
    道長再次點頭道：“對啊，他死后不會入輪回，也不會入鬼道。他的靈魂，會一直在各個世界穿梭，不死不滅。”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他每次死后都會直接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原因。他的靈魂，不入輪回，只會成為每一個世界的補丁。
    他的存在，是為了填補世界的漏洞的。
    陳汐那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道：“那……那我怎么辦？”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會有正常的靈魂，連續多次都會在死后穿越。
    道長高深莫測地捏了捏自己的胡須，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步入輪回之中，轉世為人。喝了孟婆湯，你會將這一切都忘記，在來世尋找你的良人。”
    頓了頓，道長壓下聲音，繼續說道：“第二種，你永遠都是一只鬼，以鬼的方式寄居在他身邊。同樣的，你的存亡，也握在他的手里。一旦他將你拋棄，你就會死亡。”
    陳汐聽著一驚，道：“我不可以用現在的樣子留在他身邊嗎？我……”
    沒等她說完，道長就搖了搖頭，道：“不可以，你現在的修為，都已經快達到鬼王了吧。你在他身邊久了，他的魂魄會受到影響的。像他這樣的魂魄，一旦不全，就會消散。”
    平常人頂天是癡傻，轉世后尋回魂魄還是一個正常人。但宋曜不一樣，他的靈魂，本就獨特，他不屬于六界。
    陳汐沉默了片刻，道：“那……可以讓我和空青哥哥說幾句話嗎？”
    道長抬頭看了看時間，打了個哈欠，道：“不好意思啊丫頭，貧道要休息了，明日再說這件事吧。”
    說著，目光在周圍一圈鬼中掃過，指了一只鬼道：“你家大，你帶著這丫頭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