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窩囊廢(1/2)
只不過,戰場上如此兇險,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不易。還要削尖了腦袋,和世職軍官去搶位置,實在是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遼東,李成梁治下的遼東軍山頭意識極為嚴重,不是本山頭的人,幾乎沒有出頭之日。
像是沈兆霖這種,好好的民籍出身,不去考正經的科舉,當文官。反倒要考武舉,這樣的人實在是少見得很。
在大明,武舉雖然也是科舉的一個門類,但相當受人歧視。除非是本身就有世職在身,否則,以此為出頭的路徑,幾乎是不可能的,同時也會被很多人看作是白癡。
舉個顯而易見的例子,即將上任的新任遼東經略熊廷弼,本身就是武舉出身,還考了個本省頭名。因為被人恥笑,忍不了,才又棄武從文,去考了正經的科舉,如今才有了這樣揚眉吐氣的出頭之日。
武舉出身,看樣子還能降得住這群丘八大爺,看上去倒是似乎有兩把刷子。
不過,有沒有真本事,并不是這一眼之下就能看得準的。
在沈兆霖介紹過二堂內站著的所有部屬之后,葉富才說道:“我是第一次見各位,了解不會太多,但各位的名字,我暫且是記下了。我呢,署衙應該也接到過銓敘的命令了,對我大概有個了解,我是寧遠衛世職百戶出身,之前隸屬山海關總兵官麾下夜不收軍。如今是正千戶銜,自今日起,接任叆陽守備。諸位以前如何,我不知道。我不是個喜歡翻舊賬的人,對各位的過去沒有任何的興趣。既然今天初次上任,那一切就從現在重新開始。”
葉富的意思很明確了。
他深知,大明軍隊積弊已久,有很多的陋規陋習,甚至于內里已經爛得不像樣子。否則,韃子才多少人?就算能一個打十個,那大明用一百個打他一個,也早該把他滅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究其原因,堡壘終究還是從內部攻破比較容易。打鐵還需自身硬,自己什么都不是,那就不怪別人欺負你。
其他軍中都不成樣子,沒道理叆陽堡比其他地方就強多少。葉富篤定在接下來的深入了解之中,肯定會發現很多以前的弊端,甚至是嚴重的失誤。但他并不打算因為從前的過失而怪罪任何人,這么說,也是給下面人吃一顆定心丸。
不過,這話同樣也是警示。之前怎么做他可以不管,但日后怎么做,那就要完完全全的聽他的擺布了。從前的錯誤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的錯誤卻是要嚴懲不貸的。
二堂之中,聰明人還是很多的,起碼看沈兆霖和四個把總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對于葉富的兩層意思都已經聽得很明白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葉富無暇顧及其他任何人的想法,在短暫的介紹之后,便立即下達了他到任以來的第一項命令。
他站起身來,在堂內環顧一圈,命令道:“好了,大伙兒互相也都認識了,以后有的是深入了解的機會。沈千總,替我傳令,除各城門當值守衛官兵外,其余所有官兵,馬上到校場集合,我要檢校!”
沈兆霖一愣,隨即應道:“是,請大人稍事休息,卑職這就安排。”
葉富聽了他的話,眉頭便是一皺。
稍事休息?
韃虜兵至,進擊快如閃電。難道在戰時集結,也有主官稍事休息的時間?
不過,他剛剛才說過對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這其中,自然包括疏于訓練的問題。因此,沈兆霖這么一說,他也就這么一聽。雖然不滿,卻并未多說什么,但也沒有真的去稍事休息的意思。葉富任由沈兆霖帶人去集合隊伍,他自己則帶著靳一川總旗,一行人先行到校場等候。
不得不說,沈兆霖的提醒實在是有先見之明的。
等到所有人稀稀拉拉總算是站起隊伍的時候,葉富帶著麾下的總旗已經足足在校場等候了兩刻鐘的時間了。
底下官兵的裝束參差不齊,有穿著青青綠綠的官袍的,有穿著各式盔甲的,有身著鴛鴦戰襖,頭戴著兵笠的,甚至還有穿著普通農戶的布衣短褐的。
校場的積雪上,大概五六百人的樣子,站得如同倒伏的莊稼,七扭八歪。
葉富的眉頭總算是完全蹙緊,眼中的不滿已經不需要用任何言語表達了。他手按著掛在的配刀,上前一步,對著自己的部下們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們集結的速度?”他緊皺著眉頭,如是說道,“薩爾滸戰役,我記得叆陽堡屬于劉總兵麾下的東路軍,你們中的大部分應當是隨同殉國的原任叆陽守備徐九思徐大人上過戰場的。戰場上,你們也這么慢?能活下來,真的是奇跡啊!”
隨著葉富的話,下面不禁騷動起來。
士兵們在各自官長的彈壓之下,雖然有些許的竊竊私語,但并未有什么實質性的反抗動作。至于自沈兆霖以下的把總、百總、旗總們,雖然臉色各異,但都是同樣的精彩。
葉富看出他們不服,卻是冷笑一聲道:“怎么?還不服氣?你們有什么可不服氣的?若是韃子現在兵臨城下,就憑你們集結的速度,腦袋早不知飛到什么地方去了!指望你們保境安民,尚且是奢望,更別提什么抗擊韃虜,保全遼東了!依我看,以你們如今的樣子,就連稍具規模的土匪都不如!”
“你憑什么這么說!”騷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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