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衣好半晌沒回過神。
    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么狂妄的。
    能？
    武學(xué)沒有止境，就算是那些沉浸在武學(xué)中幾十年的前輩們都不一定敢說自己能保持多少年不敗。
    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居然還真敢大言不慚。
    云青衣沉默了好半晌，才淡淡道：“秦公子知不知道為了閣主身邊這個位置，九閣有多少男兒每天都在不停地練武？九閣這么大，屬眾如此之多，就秦公子這樣三天兩頭惹閣主不悅，連養(yǎng)傷都養(yǎng)不過來，還有時間練武嗎？不練則退，這個道理秦公子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
    秦裳沉默下來，安安靜靜地喝完了一杯水，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殿。
    對，他比誰都清楚。
    養(yǎng)傷不止會耽誤練武，而且經(jīng)常受傷還會損傷自身修為，讓武功不斷弱化，別說三年，哪怕只一年時間，九閣也會有不知多少人能在武學(xué)上超越他。
    可是前世……
    秦裳分明記得，從他之后有多少年沒舉辦過高手選拔大會了？
    就算舉辦，也只是各個分堂私底下舉辦的比試，跟九閣之巔無關(guān)，那時候主人但凡一句命令頒下去，他這個第一高手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真的很難說。
    可固然在所有人眼中，他這個第一高手是不受寵的，甚至是得閣主厭惡的，但是偏偏，主人就是留了他在身邊多少年沒換過。
    秦裳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前世多么愚蠢，主人分明對他已是容忍到了極致，但凡他能有一點點安分的心思，不總是每次挑戰(zhàn)主人權(quán)威，不每次出任務(wù)都搞得自己傷痕累累回來，也許他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主人其實對他從來都寬容得很。
    他怎么就……他最后怎么就把自己給折騰得差點一命嗚呼了呢？
    真是不可思議。
    “秦公子。”云青衣眼神古怪地盯著秦裳時而惆悵，時而幽怨，時而懊惱的表情，完全無法從這些表情中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屬下先……”
    “云青衣。”秦裳抬眼，正色地看著他，“我不是狂妄，也不是大言不慚，而是很嚴(yán)肅地告訴你一個事實。”
    云青衣道：“什么事實？”
    “我會在主人身邊幾十年。”秦裳道，“不會有人取代我的位置，絕不可能有。”
    云青衣：“……”
    得了，秦公子您還是一個人待在這里自戀吧，我不奉陪了。
    “我明天中午再來一趟。”他道，“寒香露不能連續(xù)用，等三天后再泡第二次。”
    說完嘆了口氣：“秦公子好好休息吧，若不是睡不著就多看幾本武功秘籍。“
    秦裳沒說什么，靠在床頭就這么沉默地看著他離開。
    養(yǎng)傷的日子對秦裳來說挺無聊的，但真要說度日如年倒也不至于，午時用了飯之后他沒再出去，獨自在殿中小走了一會兒。
    傍晚時分帝修回來時，秦裳正在吃粥。
    前幾天下午他都在睡覺，今天沒睡，下午走路走得多，有點餓。
    “主人。”看到帝修回來，他放下粥，站在內(nèi)殿看著他，一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