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陛下身邊的兩個人——陛下的兩個少年皇夫，兩人雖然容貌不同，身份不同，氣質(zhì)上卻有些相仿，皆是安靜雅致的模樣。
    而此時聽到九嬈的話，聞箏和墨華似乎并沒有多少異樣表情，既未隨口應(yīng)承兩句，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詫異。
    而只是很平平常常的神情。
    沈統(tǒng)領(lǐng)眉心微鎖，突然間生出一種自己的確已蒼老的感覺——這些孩子，撇開身份不談，九嬈和聞箏他們在他面前的確只能算個孩子。
    他們定力太強，氣度太好，遇事從容不驚，明明年紀(jì)都不大卻像是都已見過了人世間的繁華與起起落落，眼界開闊，心性堅定。
    倒是帝京許多世家公子都比不上的。
    九嬈又觀看了一陣，一個月的操練效果還是挺讓她滿意的，鸞飛這個副統(tǒng)領(lǐng)沒讓她失望。
    “走了。”她說著，轉(zhuǎn)身沿著石階樓梯緩緩走下。
    聞箏和墨華沉默地轉(zhuǎn)身跟上。
    “沈統(tǒng)領(lǐng)留在這里吧。”九嬈語氣淡淡，“不必跟著朕。”
    沈統(tǒng)領(lǐng)點頭：“是，臣恭送陛下。”
    離開閣樓往后宮方向而去，九嬈沒有坐鑾轎，而是與墨華、聞箏一道慢慢走著，耳畔還能聽到校場上傳來的隱隱喝聲，帶著軍人才有的凌厲鐵血意味。
    墨華安靜跟在她身側(cè)走了一段，淡淡笑道：“鸞小將軍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九嬈偏頭看了他一眼，點頭嗯了一聲：“你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商才。”
    墨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低眉淺笑，“陛下過獎了。臣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還有點腦子的商人，算不得什么商才。”
    九嬈淡笑不語。
    三月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空氣里縈繞著桃花的清香，九嬈腳步閑適地穿過長而安靜的通道，迎面穿梭的宮人見到女皇陛下，皆恭敬地退至兩旁屈膝而跪，待陛下走遠(yuǎn)才起身離去。
    進入天機宮，九嬈讓人把今天的折子都送了過來。
    墨華親自動手給九嬈沏了盞茶，九嬈端著茶盞斜坐在錦榻上，安靜地看著聞箏坐在長案前把折子篩選分類。
    沒過片刻，聞箏從其中一份折子里抽出密封的信函，轉(zhuǎn)身遞給九嬈：“陛下。”
    九嬈擱下茶盞，接過密函，先瞥了一眼方才那份奏折，“這是誰呈遞上來的？”
    聞箏拿起奏折看了看：“空白的，沒名字。”
    九嬈心里有數(shù)，沒再理會那份空白的走著，纖長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拆開密函細(xì)看，隨即眸心微細(xì)。
    “姬凰羽的消息。”唇角輕挑，九嬈抬眸淡笑，“南疆奪嫡之爭倒是有些意思。”
    聞箏蹙眉：“奪嫡？”
    姬凰羽若是在南疆奪嫡，豈不是要做了南疆的王？
    “朕得去助他一臂之力。”九嬈語氣散漫，卻透著不容忽視的霸氣，“南疆即將成為朕的囊中之物。”
    說罷，淡淡抬手：“來人，去請丞相過來一趟。”
    “是。”
    “聞箏。”九嬈看向聞箏，語氣淡淡，“朕離開帝京，宮里的政務(wù)交給你和丞相二人，你應(yīng)該不會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