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五年后(1/2)
南氏終日守在男嬰床邊,愁眉不展,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南向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自己把這個男嬰撿回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他心里一遍遍的拷問自己。
南向天曾不止一次規(guī)勸妻子放棄。但南氏仿佛并不在乎這些,她認定男嬰就是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等他醒來。不管丈夫如何說,南氏都是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孩子,臉上掛滿了慈愛。
那種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難道這就是命運?老天為何要如此捉弄我們一家人?蒼天不公呀?”南向天仰望蒼穹,哀嘆一聲。
旋即,他提起弓矛,進山打獵去了。
不論如何,生活還要繼續(xù)!
時光荏苒,歲月如歌。彈指間已過去了十五個年頭。
十五年間,男嬰未曾轉(zhuǎn)醒一日,更未曾有一日恢復(fù)神智。出奇的是,十五年間,男嬰竟沒有長高一寸身形,相貌未變,幾乎和陷入沉睡的神情一般無二。
在他身上,仿佛時間停止了流轉(zhuǎn),沒有任何歲月走過的痕跡。
十五年間,南氏可謂寸步不離,守候在男嬰身邊,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到自己孩子醒來的一天,這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南氏愈發(fā)蒼老,不知不覺間,一道道皺紋爬上她的額頭,發(fā)絲也漸漸泛白。
她的精力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充沛,此刻,由于過度疲憊竟在床邊睡熟了。
此時,南向天正在自家茅屋前不遠處貓著腰敲敲打打,只見他把一些質(zhì)地堅硬且厚實的木板有序的釘在一起,然后再刷上黑漆。
他在制作一個棺材,只是棺材僅有三尺長短,從尺寸上來看,應(yīng)該是為孩童準備的無疑。
木板料子采用逾百年的老桑樹,是南向天在深山中打獵尋到的,截取最堅實的樹干部分,然后用鄰居的大黃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拉回來的。
用它打造的棺材,不僅防水,更能防止山間野獸刨墳破壞尸身。
為男嬰打造棺材一事,是南向天秘密進行的。
他不想妻子知道,更不想妻子每天守著一個“活死人”。這一切對她而言著實太過殘酷了。
而這一切的起因竟是當初自己的一個私念。
十五年過去了,南向天業(yè)已變得蒼老不堪。頭發(fā)花白,臉上布滿滄桑的痕跡,鬢須叢生,顯得有些邋遢。身形依然高大,略微佝僂的背影給人一種無力的感覺。
十數(shù)丈之外,一名住在山腳下的中年獵戶背著一頭肥碩的長角鹿歸來,那是他今天的獵物。
顯然他對今天的收獲分外滿意,面帶喜色,一路哼著小曲走來。抬頭間,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南向天。
“老向,今天沒有進山嗎?”
中年獵戶顯然和南向天相熟,隔著老遠就扯開嗓門向南向天招呼著。
但是,南向天并沒有回響。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沒有聽到,也許是他太過專注手中活計,竟然沒有聽到對方的問候,亦或者是他已年老力衰六識退化。
總之,南向天沒有聽到,更沒有回復(fù)。
“可憐啊!可悲,亦可嘆!多么善良的一家人,為何偏偏老天作弄,成為這般模樣?老天你睜睜眼吧!好人不該落得如此田地。”
中年獵戶仰天長嘆一聲,催步漸行漸遠。
過了半晌,南向天終于放下錘頭,有些吃力的直起腰來,看著腳下自己近半個月來的成果——那尊黑色的小棺材,不禁一陣自嘲:“我竟然要親手葬掉自己的孩子,我竟然親自為他打造了一口棺材?”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天下間最凄涼的景象莫過如此。空氣中似乎充斥著一種無聲的悲慟。
南向天思量著應(yīng)當如何讓妻子接受男嬰不會醒來的事實,雖然這有些殘忍,但他不想看妻子日復(fù)一日的悲痛下去。
“是時候要結(jié)束這段過往了!”南向天痛定思痛,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旋即轉(zhuǎn)身,拖著疲憊的身影向家中院落走去。
“吱呀!”
當南向天推開院落柴扉,他心中有一種錯覺,今天將有事情發(fā)生,甚至將關(guān)乎這個家庭的命運。
南向天加快步伐向房內(nèi)走去,當他看到妻子在榻邊熟睡的背影時,方才放下了不安的心。
“孩子他媽,我回來了!”南向天像往常一樣說道。
他拿來一件狐皮縫制而成的皮衫幫妻子披在身上,愛憐的撫摸著她花白的秀發(fā)。
縱然容顏老去,但是,妻子在他心中依然美麗如昔!
這份愛,早已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界限!
容顏雖老,摯愛永恒!
但是在下一刻,南向天的臉色陡然僵滯住了。
進來之時,他因為關(guān)心妻子,所以并沒有過多留意房內(nèi)的情況,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男嬰居然不見了?
“孩子他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南向天立刻喚醒了妻子。
南氏望著空空如也的被褥,神情呆滯,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沉睡十五載的男嬰,自己一覺醒來居然消失不見了。而這一切都是在南氏熟睡時發(fā)生的,她顯然并不知道期間發(fā)生了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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