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離校回家(1/2)
?.盛夏季節,太陽剛出來不久,地上便似火烤一般,將山南這座小縣城烤得發燙。山南縣是華域國內比較偏僻的一坐小縣城。山南二中校園里的所有花草樹木在如此驕陽之下,都如同病了一般,無精打采地蔫萎著。
今天是高三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最后一天,也是顏天龍離開學校的日子。不論考試結果如何,他都得回家盤田種地去了。盡管他的學習成績相當不錯。可是,父親因病去世,讓他只差一學期就要高中畢業考大學的夢想化為了泡影;他母親身體也不太好,就是常說的那種大病沒有,小病不斷;還有一個小妹,顏天鳳,今年還不滿九歲。所以,他雖然留戀學校,可那又能怎么樣呢,撐起整個家的重擔已經落在了他的肩上。
辦理完了保留學藉手續的顏天龍背著一個大背包,手上提著一個網兜,這就是他在學校的所有物品。背上的大包,看起來大,其實就是一套棉被、床單和兩套衣服。網兜里只有一個臉盆,里面放了一雙打著補丁的球鞋和洗漱用品。
走出學校大門,他停住腳步,轉回身來深深一眼,注視著學校的大門。他知道,雖然辦的是暫時退學保留學藉,可是想要重回學校,已經基本不可能的了。他那兩道墨劍般的眉毛微蹙著,深邃的雙目有些霧氣;臉型棱角分明卻剛不露尖,眉目精致卻又秀不顯柔,相當的完美帥氣。配上他一米七八的個子,要是打扮一下,肯定要迷倒一大片美女。可偏偏他身上穿的卻是地攤上最便宜的土灰色夾克;加上一臉的菜色,一看就是典型的營養不良,將他原本該有的俊帥都遮擋了大半。在學校門口足足站了兩分鐘,他毅然收回目光,大步離開了學校,留給校門口的,是一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能到縣城讀高中,他還是村里的第一個。可也因為到城里讀書,家里前后借了一萬多塊錢的債,這對于顏天龍一家來說,可不是個小數字。山南縣山多地少,他家只有四畝田,兩畝地。就算畝產千斤也就四千斤稻子,碾成米只有三千多斤。留了自家吃的,能賣一千多斤就不錯了,地里基本就種點自己吃的菜,和豬糧一類的東西。如今的糧價不高,使得他家年收入,賣豬,賣菜全部算下來也就三、四千塊錢。這點錢還要買母親的藥以及油、鹽、醬、醋;兄妹兩人的學費;農藥、種子、化肥和其他農具,實在是怎么算都緊巴巴的。借的錢是有借無還,一年疊一年,要還一萬多塊錢,對于他家來說,太難了。
他父親去世后,母親開始并沒告訴他,直到他期末考結束,才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明白母親這么做,只想讓自己多讀這一個學期。從縣城到鎮上,再從鎮上到一個小鄉里,由汽車換成摩托,再由摩托換成拖拉機,最后步行還要走二十多公里才到顏天龍家所在的小村。
小村如同坐落在群山盆地中的世外桃園。一條清澈的河水迂回曲繞著,從山與山的夾縫中蜿蜒而來,將小村劈中間分成南北兩半。群山梁嶺盤錯,如同龍蛇交纏,又如一雙大手,圍成一圈,保護著這個小村,同時也隔斷了與外界的交通。使得這個小村很美,但貧困著。大的山梁有五道,由于其形狀如五條巨龍的緣故,這山便叫五龍山,山腳下的小村稱五龍村。
顏天龍站在村口那條只可以人走,牛過,連馬車都無法通行的狹窄又彎彎曲曲的路上,不由心潮起伏。太陽才升起幾丈高,估計時間也就是九點多。村里家家戶戶飲煙裊裊,村邊的水田中,偶爾傳來兩聲白鷺的鳴叫,濃綠的芭蕉葉和果樹上鮮紅的果子,點綴著整個幽靜的小村子。可是一看屋頂便叫人一陣心酸,那一蓬蓬灰色的屋頂還是茅草鋪成的,這在大山外的其它地方已經很少見了。
村里人不吃早點,都是九點多十點鐘吃早飯,然后下田的下田,上山的上山。到午后兩點左右回來吃晌午飯,農忙時就帶了冷飯到田頭地邊,坐地吃幾口,要到黃昏才回來吃晚飯。外界的繁榮發達,似乎都和這里無關,一切還是保持著舊農村的習慣。
應該還能趕得上吃早飯,顏天龍心里想著,加快腳步往家里快步走去。他家在村子中間流過的那條河邊上,小時候在河里游泳,摸魚,是他最開心的事。三間草房成“冂”字形半圍著,正對著的是堂屋,左側的是灶房,右側的是臥室,繞著三間草房排了一圈竹笆,算是圍墻,大門也是竹條編的。進去后是個小院落,順著墻角堆放著農具和柴垛。當中還支著一架木紡車,那是顏天龍的母親紡麻線用的,他家地邊上都密密的種了一圈苧麻,平時可以擋雞豬不會進菜地吃菜苗。收獲后剖出麻皮,用草木灰水泡砸,曬干,分細等幾道工序后紡成麻線,用來納布鞋底又結實又柔軟舒適。
自從到縣城上高中,顏天龍就沒回過家,因為坐車要用錢,更因為他假期要到建筑工地上干零工,掙些生活費。站在小院里,平靜了一下心情,喊了兩聲:“媽!小妹!我回來了。”聽到聲音,灶房里跑出一個小女孩,正是他的小妹顏天鳳。扎著兩個小辮,穿著紅白格子的花布衣,沖到門口卻站住了,靠在灶房門上,手扒著門框,瞪著兩個亮亮的大眼睛看著站在院里的顏天龍。好一會,認出是哥哥回來了,嘴撇了兩下,淚水涌眶而出,順著她圓圓的臉龐滑落,卻沒哭出聲來。這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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