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關切地問：“那后來呢？”
    小愛說：“我媽知道了，罵了我一頓，說我粗心大意，不小心，還很沒出息，又給我寄了五百。”
    小愛嫌那伙女學生鬧，拉起小山，一起又走下河堤，又走出好遠，聽不見那伙女孩吵鬧，才在河邊的臺階上又坐下來，看著寬寬的有幾分混濁的河水順著河道流淌著；看著河堤邊哪男女老少不少人順著那岸邊漫步游玩；看著孩子們在水邊嬉水，在草叢里逮螞蚱；也看見了不遠處古河體育場的游泳池里碧波蕩漾。
    看見那游泳池，小山心就癢癢了，問小愛說：“我當了好幾年那里的救生員。這會兒真想去游游泳。小愛，行嗎？”
    小愛大笑了起來：“啊？游泳？你想的個美，你還想干什么？”
    “小愛，你陪我去吧，就一次。”
    小山可憐巴巴地樹起一個手指頭。
    “你沒問過你舅舅？”
    小山說：“這次出院回來，我就央求過舅舅，他不肯讓我去。”
    “那我敢讓你去嗎？”小愛笑著看著他，“你是不是尋著想讓我挨罵？”
    “小愛！咱們悄悄的，誰也不知道。”
    小愛搖搖頭：“我可不敢！你今天是去醫院，不是出來玩！再說，我聽茹大夫說，你的病就怕感染，一感染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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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搖搖頭長嘆了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
    說著打開吉他即興彈了起來。岸邊又多了一陣悅耳的琴聲。
    小愛聽著他彈吉他，心里十分感慨：如果不是這個病，他哪不能去？
    去年小愛還見過小山在游泳池里當救護員的泳姿，今年又見過小山在大海里的身影，水性絕對是不錯的。可若不是這個病，那么七月的比賽，十月省上的決賽，還能少了他小山嗎？那他就一定會到全國大賽上去展示自己的才華了。
    自己和他的二重唱一定會獲的成功。可是他病了，自己落了單，和劉老師參賽倒不錯，可是到了省上，劉老師要當裁判。所以劉老師參加不參加都成了問題。怎么辦呢？
    小山見小愛好久不說話，索然無味，收起了吉他：“不彈了不彈了。咱們說說話。小愛，等到國慶節，你幫我把這把吉他送給小石頭吧。”
    小愛問：“為什么？”
    “我已經答應過小石頭了，要給他。”
    小愛說：“這個我知道，可是你不要忘記你跟小石頭兩次拉勾。”
    小山笑了：“那能忘嗎？……”
    小山被太陽曬的有點乏了，可還是不想離開河邊更不想離開小愛身邊，干脆鋪張報紙，在小愛身邊笑著躺下了，將頭枕在小愛懷里：“讓我再享受一次你的愛吧。”
    小愛想起小山沒病的時候，在這里，是她小愛躺在小山懷里撒嬌，可是自從小山病了以后顛倒過來了：在海南島的大海邊，小山就是這樣躺在她懷里，而且久久地用那種單純的眼神看著自己，真像一個弱小的極想讓人安慰的受了重傷的天真的小貓咪！今天又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想到這里，小愛笑了，親吻一下小山憔悴的臉。
    小山閉著眼睛說：“再親親我！”
    小愛又親親他，又用手梳理著小山的烏發。
    小山感覺到了，拉住她手，揣摩到她手上的戒指：“去年是在橋上給你的，今天在這里我能不能收回來？”
    小愛縮回手：“不能！給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了。”
    “沒用了！”小山帶著許多無奈，“我的日子快完了……”
    小愛捂住他嘴：“不許胡說！”
    小山握住她手說：“不是胡說，我不瞞你。醫生說我最多能活五個月，現在已經五個月了。你記得咱們二重唱的那首歌齊秦的歌嗎？大約在冬季！唉，那天我幾乎唱不出了，你還說我跑調，其實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已經看到不到哪個冬季了，也就是看不到今年的冬季了！前途很凄迷，只想請你在笑容里為我祝福！唉，我今后再也沒有冬季了！……我只希望能活著看到你參加大賽拿上獎就行了！是你們給我吃的甲魚湯、胎盤餃子、烏雞雞湯給我了能量熱量，也才給了我這個奢望；但是，小愛，我好累好累，我已經支持不住了，我早已經看到了哪個丑陋的死神，就在那里跟我招手呢！……小愛啊，這些我早就感覺的到了。所以小愛，我只想給你一人悄悄說：不用為我再找骨髓源再花錢了，沒用。把錢留給別人吧。……我也想告訴你，我的一個悄悄話，在我爸爸媽媽的墓旁邊，剛好有一個位子給我留著呢！我死了，你讓他們把我埋到那兒啊。我好想我爸爸媽媽他們了！跟著他們，我才有安全感！小愛！你別忘記了！”
    小愛傷心膽寒之極：“小山，不許你胡說八道！”
    小山搖搖頭：“唉，我不是胡說八道，是聽天由命。還有，我死了，你讓舅舅給我穿一身那種白色的繡花的晚禮服，不要讓我太難看了，好嗎？”
    小愛哭了起來：“你不要這樣說，你爸爸媽媽在天之靈決不會讓你就這樣去的！而且就是你這個戒指告訴我，你不會死！……因為我相信我的命！我要用我的心拉住你，不讓你扔下我，你一人自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