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年往昔(1/2)
翌日,朝霞滿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圣女,皇上邀您一起用早膳。”景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猶如清晨夜間上凝聚了天地氣息的露珠,圓潤而清爽,話語里帶著甜甜的笑意,煞是好聽。
景泠敲了兩下門,等待著冉竹來開門,想起昨兒夜里冉竹看著那盤已經蒸老了青魚的那股哀悼傷心眼神令人忍俊不禁。而皇上一清早就去河邊垂釣,更讓他們在魚快蒸好時來叫醒圣女,這番細心體貼著實令景泠驚嚇不已。
然,心頭更多的是難以言明的羨慕,羨慕,羨慕……
一會圣女看到那盤那么好聞的青魚,一定會高興的。景泠在心中同樣高興的想道,見里面沒動靜,不由再度抬手敲了敲門。
沒動靜。
“圣女?”
毫無反應。難道睡的太沉了?
景泠猶豫了下,隨后慢慢推了推門,這才發覺門并沒有拴上,大門吱呀緩緩打開,屋中一股清冷空氣撲鼻而來。
景泠邊輕聲叫著邊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生怕驚醒了酣睡的人,她一手挑簾大大的雙眼隨著簾開的幅度增加好奇往里望去,臉上浮現出又驚又疑惑的神色。
半晌,她恍然意識到了什么,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去,嘴唇不停的哆嗦,待另一只腳跨出門檻時,整個人硬生生的撞進了一堵墻里。
”景泠,何事如此慌張?“”少卿大人,圣……圣女不見了。“飛龍山軍營外,一輛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馬車靜靜停立在后方一處小樹林旁,車簾被素手輕輕挑起,霎時鳥鳴啾啾,空氣中夾雜著晨露與花草的潮濕香味都順著車簾那一個拳頭大小的空隙跑進了車里。
車外,一淡藍色長衣男子將手中的韁繩隨手往車座位上一扔,便跳下地伸懶腰活動筋骨,打了兩個呵欠,將體內渾濁氣息盡數吐出。
“我說冉竹,咱們非要天不亮偷偷摸摸的過來嗎?你要知道在這當口你一個圣女無故失蹤,會引起多少恐慌。”
疏影無奈的嗓音響起,說完又打了個呵欠,顯然他真的是很困。
冉竹嘿嘿一笑道:“你不也‘失蹤’了,他們都是如此聰明的人,自然想得到你和我在一起的,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疏影怔愣回頭看已經半靠在車邊口的人,一時有些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可潛意識里又覺得自己好像吃虧了……
“昨晚你都從尊景口中探不出秦彪的去向,那說明這事情真的很嚴重而且說不定還和我有關。你想想,平日里國中大事他們都從未避著我。只是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
冉竹說著說著便沉默了下去,她的目光透過清晨薄霧搖搖落向前方一排排的灰矮房間。
“那你又如何肯定花麥飯會知道秦彪的去向?”疏影不解道。
“猜的。”冉竹笑笑,敷衍而過。
他們挑了一個飛龍山防守最為薄弱的死角,趁他們換班的時候,疏影背起冉竹飛快的越過一米多高的土墻落進了厚密雜亂的灌木叢里。
“真是虧死了,昨晚為了給你問秦彪的事情,等了尊景到大半宿。沒問著不說天沒亮就被你拉來當車夫,現在還要給你當奴仆,我疏影活了半輩子從來沒給一個女人干過這么多力氣活。”
嘀嘀咕咕不滿的聲音在草叢里響起,索性四下無人,否則定會驚動旁人。
試想想,他們翹首以盼的圣女,一清早卻和一個男人緊緊挨在一起躲在軍營一處偏僻的灌木叢里。該是,多勁爆的八卦啊……
冉竹伸手敲了下疏影,示意他噤聲,隨后還帶著絲得意的眼神瞪著疏影,教疏影哭笑不得。
冉竹坐在地上,身子底下綠草帶來的潮濕冷意瞬時激的她渾身都起了冷疙瘩。
看了眼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冉竹眼底浮起一絲嘲弄,竟是連摩挲生熱的動作都懶得做,隨它寒意浸體。
這破身子……
待不遠處巡邏的士兵離開,他們立馬從灌木叢后起身來到了花麥飯的房間。
飛龍山軍營巡邏一刻為一趟,所以冉竹的時間很緊張。
“花暗衛。”冉竹輕聲叫道,望著被子里只露出頭頂亂糟糟成一團的臟污頭發,喉嚨莫名一酸。
上次她來只是站在門外,殘破的木門與只剩下一半遮擋物的破窗戶還有床上模糊的身影便是她記憶的全部。
如今,走近了,看清了,冉竹心里仿佛壓上了一塊巨石,堵得厲害。
床上的被子早已臟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房間里散發著濃郁潮濕腐霉的氣味,他們剛進來時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里和莊嚴而又舒適的暗衛府比……如何能比……
可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空氣里透露出厭世空洞的氣息卻教人最難受的。
“他是不是還在睡覺?我去叫醒他。”悶悶聲發出,疏影的兩只鼻孔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團白布條。
冉竹搖搖頭,又叫了聲:“麥飯。”嗓音輕輕的,輕輕的,似乎真的怕吵醒睡覺的人。
疏影眉頭皺了起來,搞不懂冉竹要干什么。
“此處乃臟污之地,圣女還是快快離開吧。”木然的話自床里側響起,花麥飯自說完后又開始沉默,甚而連起身行禮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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