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集 若即若離 上(1/2)
長安的雪似乎總也下不完,時而如撒鹽般厚重落下,時而如嗚咽的女子抽泣斷斷續續細蒙蒙大地一片。
明明都已經過了元宵該是萬象更新,初春消融的季節,卻比過年前還要冷上幾分。
“咳咳咳……”沉悶壓抑的咳嗽自幻夢殿寢室低低傳出,這一聲咳嗽令守在門口的素錦整個人渾身打了個激靈:
“快告訴皇上,圣女醒了。”素錦透過門縫看到里面有一人影緩緩移動,對一旁的婢女激動低聲道。
說完就推門走了進去,在冉竹坐起來前將一軟枕放到了她的身后。
“圣女,您可終于醒了。”素錦寬慰道,話剛出,眼角便紅了。
順著軟枕冉竹輕輕半躺了起來,抬眼看了下房間四周暗影重重,明明能感覺到房間燈火點上許多,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冉竹眉頭不由皺了下:“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素錦哽咽道。
冉竹楞了下,胸口痛悶不已喉嚨發癢的很,不覺又咳嗽了幾聲。剛才就是在這種很難受的感覺中醒來,若不是這種真實的感覺,白靜這結結實實的一掌所帶來的痛楚。
她,會以為密林那一場戰爭只是一場夢。
就在白靜說完她自己這條命是獨孤子諾那晚所救這話時,宣墨已經帶著大批的御林軍趕到,同來的還有莫尊景和疏影。
冉竹自是不相信,可白靜列出的一條條證據亦是解開了她心中的疑惑。
一切如每年夢中夢到那般,獨孤子諾催動內力利用常常的藤蔓裹住盛著三歲時她的那只木盆,卻因為被雷電擊中而沉入了湖里。
自己的養父母亦是獨孤子諾的安排,他們的老家原來就在灞陵下游,打撈到自己后就連夜離開長安來到了洛陽玄鎮安居。
后來得知玄鎮瘟疫,他從扶余國趕過來親自撫養了她。
這些事情說的滴水不漏,白靜勝而說出了她冉竹養父母家的舊址,那里有著能證明她說的話都是真的證據。
當冉竹派天明去白靜所說的地方取出了那破舊的木盆和還保護完好印著沁字的小小絲綢被褥時,冉竹腦袋一片空白。
獨孤子諾昏迷中還受了傷,沒有白靜,在敵國大宣朝內一樣必死無疑。
所以她放了獨孤子諾,也放了白靜。
冉竹的耳邊回響著宣墨的咆哮與莫尊景的反對話語,她從宣墨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了怒火和一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可因為讀不懂,那種根深在心底的猜想令她燃起了有生以來最頑固的倔意。
她拿起流月彎刀親自放到了脖頸間,用著大宣朝圣女的身份裸威脅著宣墨放了他們。
卻不想當宣墨咬牙同意了,白靜帶獨孤子諾騰空飛躍的時候竟扔下了一枚威力強大的炸藥……
“皇上。”素錦的聲音喚醒了冉竹的思緒,她雙手不自覺的攥了下被子,扯出一皺紋。
宣墨望著床上半低頭的人,潑墨長發傾瀉而下蓋住了她的側臉,露出她孱弱的肩膀。
他低低嘆息了聲,看了眼手上端著的藥碗,里面黑呼呼的散發出苦澀的味道走了過去。
素錦早會意的退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穎冰陽站在大殿里,望著她還來不及的關上的門發著呆。
“胸口感覺如何?”低沉嗓音平靜響起,冉竹感覺到長發被一只手撩到了耳邊,又再度散落了下來。
“死傷多少?”冉竹低低開口。
那一聲沖天震響比她的雷云箭威力強上數百倍,她當時就被巨大沖力震飛了出去饒是被宣墨飛身抱住但還是昏厥了過去。她是幸免了,可在場成百士兵又有多少人能夠幸免于難?
身旁響起了一聲略微沉的呼聲,半晌,宣墨的話語響起:
“你帶的兩百士兵因為靠的最近,死傷過半。現如今我已經派了太醫去救治,撫恤金也發放了下去,你好好養傷便可。”
感受到低頭的人兒漸漸將頭轉了過來,他迎著目光望了過去,心頭驟然緊縮。
昏迷了兩天兩夜才醒來的冉竹,面色毫無一絲血色憔悴的很,本清澈有神的雙眸似是蒙上了一層灰煙。
神思動念間,宣墨空出一只手在冉竹眼前晃了晃,感覺到她的躲閃,這才放了心。
他輕吹了下碗中的熱氣,盛了半勺藥的玉匙伸到了冉竹的唇邊,深邃目光直勾人心。
冉竹心中既沮喪又愧疚,她帶去兩百人卻只有一半安然回朝,雖然他們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她卻從未做好死人的思想。而宣墨的善后工作,無疑令她心頭有些觸動。
忽然感覺到眼前有一個灰影過來,她回了神躲了下,隨后感覺到唇邊又溫熱瓷器碰觸了下,一股苦味沖鼻而來。
“這是毒藥吧。”冉竹輕撇了下嘴,略側了下頭避過苦味。
“是毒藥,你敢喝嗎?”宣墨沒好氣道,玉匙往她嘴邊送了送。
“我放走了白靜,你想毒死我也能理解。”冉竹冷聲道。提起白靜,心頭就跟扎了一根刺,刺痛的很。
“我是不能理解,我大可放獨孤子諾離開,可你為什么連她也要放行?你不知道白靜她……”
宣墨收回玉匙,沉聲說道卻被冉竹生生打斷,差點沒被她說的話給氣的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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