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素雪落日(1/2)
半晌,他靜靜問道:“這是多久的事情了?”
怪不得昨夜他帶她回屋里,她一點激動心情都沒有,原來……不記得了。
這是一座夫妻墓,看上面并排寫的名字便知道,因之前只是略瞥了眼是故并未注意。而當她看到女兒“冷冉竹”三字時,腦子里轟的炸了開來。
她的父母,真的全都死了……
冉竹腿一軟便跪了下來,冰涼冷意隨即隔著衣服透過膝蓋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的目光順著墓碑頂部的字一一落下來,忽然目光定焦在父母死亡的時間上。
“我父母六年前就去世了?”冉竹心跳如鼓,轉(zhuǎn)頭急聲問著宣墨。
“那是你的養(yǎng)父母,六年前玄鎮(zhèn)發(fā)生了瘟疫,很多人都死了,他們也未能幸免。”
宣墨輕聲道,心中確定了冉竹失憶后,話語上便多做了幾分解釋。
“那我親生父母呢?”冉竹問道,她緊緊盯著宣墨,一顆心卡到了嗓子眼。
宣墨沉默了會,道:“你的親生父母素來喜歡云游,蹤跡不定,否則也不會讓你的養(yǎng)父母將你養(yǎng)大。”
當日玉曇殿一戰(zhàn)結束后,海生告之沁老爺欲對冉竹不利,而他在沁老爺送進大牢給冉竹喝的酒里也查出了令人容易狂躁發(fā)怒的藥來。
白靜當時私語冉竹便是刺激她失去理智拔刀揮砍,而躲在樹后的他便輕而易舉的上了他們合力設計的連環(huán)套!
沁老爺和他的夫人當夜就不知去向,沁玉更是消失數(shù)月,他亦曾到處打聽冉竹的親生母親婉兒,至今未有下落。
所以宣墨這么說只是希望讓冉竹對沁家眷戀少些,誠然,冉竹現(xiàn)在的失憶讓他存了點私心去隱瞞她的身世。
可這些話聽在冉竹耳里,卻是最可笑無恥的謊言,但她并不戳破,對著養(yǎng)父母的墓碑三跪九叩之后便站了起來。
“謝謝皇上今日帶我來。”冉竹淡淡謝道,心里卻不期然的想到了莫尊景。
他說今日會帶她來個地方,不知會不會也是這里……
宣墨今日帶她來祭拜養(yǎng)父母,甚而幫她葬了她生命應該很重要的朋友露蟬,于理于情她該謝。
只是謝過之后,她必要伺機反擊,報仇活命,而且露蟬的死十分可疑,她亦是將露蟬的死懷疑到了宣墨頭上。
“你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宣墨柔聲道,目光里有著探究,心中期冀中夾著復雜糾結。
冉竹點點頭,既然他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失憶,她也沒什么好裝下去的必要了。
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自宣墨口中吐出,隨后臉上慢慢浮起一絲笑意,他朝冉竹伸出了手,語氣輕柔如三月暖風:
“不要擔心,失憶未嘗不是件好事。你只需要記住你是我的皇后就好。”
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落到了冉竹的胸前衣服上,那里有他刺進去的一劍,亦有她為他擋的致命一劍。
宣墨的心,一下子刺痛的很。
冉竹,就讓前塵往事都隨著你失憶掩埋。今后余年,我定不再讓你擔驚受怕孤苦失望,許你一世長安。
她望著宣墨,對方眼里的柔情令她心中恨意更深。但她只是略扯了扯嘴角,慢吞吞的走了過去,雖然慢但未有猶豫。
“皇上忘了,我是莫尊景的妻,嫁夫隨夫。皇上您連這個都不懂嗎!”
冉竹的腦海里驀地出現(xiàn)昨夜她義正言辭的對著宣墨說著這樣的話。
看著自己將手放入了宣墨伸開的掌心里,她心里早已苦笑成林,枯葉凋零。
二人慢慢走出白楊墳坡,路過露蟬的墳墓時,冉竹又待上了會。其實若不是昨夜事先碰到了露蟬嬸嬸,想必她今天也不會相信宣墨口中的關于露蟬的這事。
腦海里極力搜索了會關于露蟬的記憶,依然無果后便作罷。她本來想問問露蟬為什么在宮中被燒死,但又覺得宣墨及時的答了也不一定就是事實,倒不如回了宮中再查。
白楊墳坡下,花田邊,正響起串串銀鈴聲響,二人抬頭循聲望去。原來有個小女孩正在蕩秋千,而一個比她高一點的男孩正站在樹旁,亦是一臉開心。
冉竹癡癡望著,心潮迭起,腦海里閃過一個又一個的模糊畫面。她看不清,可心底卻覺得溫暖又苦澀。
“可有想起些什么?”宣墨低聲俯問,站在冉竹身旁為她驅(qū)走些涼意。
冉竹搖搖頭,心想即便是記起什么,她想與其第一個分享的人也只會是莫尊景而不是有殺父母之仇的宣墨。
宣墨出宮已有十來天,亦不可在玄鎮(zhèn)久留。他帶著冉竹在玄鎮(zhèn)閑逛見她依然想不起半分,于是決定啟程回宮。
臨走,冉竹還是派人將露蟬死訊通知給了她的叔叔嬸嬸,不管如何她們是露蟬的親人,有權知曉。
不過那露蟬嬸嬸在看到宣墨便是當年的浥輕塵時,整個人早已嚇破了膽,素來色厲內(nèi)荏欺軟怕硬的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生怕冉竹會想起她來,治她昨夜大不敬的殺頭之罪。
是故當侍衛(wèi)敲了他們家的門,只說了句他是皇上派來的侍衛(wèi)這幾字,露蟬嬸嬸一口氣沒提上來活活被自己給嚇死了。
因還擔心冉竹傷勢,宣墨回程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在路上冉竹詢問了下獨孤子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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