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事多磨(1/2)
長安到洛陽,騎馬需要兩到三天,若是馬車則要更久些。
但從多??蜅3鰜砗?,馬車走的十分急,甚而夜宿客棧也都是些不起眼的地。第二天天未亮就要開始啟程,這讓身上帶傷的冉竹多少覺得有些難以吃得消。
不過冉竹私下以為莫尊景是為了甩掉和躲避宮里來的人所以死才這么做,有些痛也只是忍著不說。
或是太過信任,她竟然忘了莫尊景是宰相之子這么特殊的身份……
及至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洛陽,冉竹看到莫尊景臉上的神色才真正放松了下來。雖然平日仍然是一副討打的戲虐口氣但他眉眼間隱藏的憂慮早已被冉竹看在眼里。
馬車停在了一處寬闊大氣的府邸前,大紅燈籠,綁在柱子上的大紅喜布在夜色中顯得尤為亮眼。
包子上去敲了門,早有等待的下人去通知了管家,一時間整個莫府熱鬧不已。
在路上歇息時,包子曾告訴冉竹,莫求雙未做宰相時候是洛陽的鹽運司副使。因機緣巧合下被舉薦升官,留在了長安城后來一路風光做到了宰相之職。
冉竹不勝唏噓,覺得莫求雙還是有本事的,多少人有了機遇也沒做出成績來,只能說這機遇不僅要有,而得給那些有本事善于利用的人才行。
就如這洛陽莫府,他們雖然多少年都沒有回來住過,但屋中器物,一桌一椅甚而走廊的柱子都被下人們保管的十分好,一來說明莫求雙戀舊,二來他手下的仆人還是很忠心的。
但這個理論很快就被推翻,此刻有一年老管家正被莫尊景攙扶著,話語里激動不已:
“少爺,十年了我天天守著莫府,終于等到您回來了。”
“外公辛苦了,莫府是您的家。您打理的很好。是我不對,長安和洛陽這么近平日也該回來看看你?!蹦鹁霸捳Z沉沉的,任誰都聽得出他有慚愧之意還有著感慨。
“少爺休要再提外公二字,我只是個管家愧不敢當”
“外公……”
“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只求在合眼前能看到少爺一眼,聽到您要回來成親,所有人都高興壞了?!?
“外公長命百歲,壽比南山。我還指望您幫我帶外孫子呢……”
冉竹在旁呆呆聽著,他們二人之間聊天稱呼令她繚亂不已,眼前的管家被尊景親密稱呼為外公,那說明他的娘也是個下人。
這令冉竹更加感慨莫求雙在沒有背景下還能坐到宰相之職當真不易。
只是自進門他們提都沒提到莫求雙一句,好歹他才是府邸最大主人啊……
忽然手中多了一道涼意,原來是莫尊景正拉著她的手,眉眼間歡喜淡淡上籠著一層憂傷,“這是您的兒媳,冷冉竹。冉竹,叫外公?!?
“外公?!比街耥槒慕辛艘痪?,卻不想催下了對方的眼淚。
“好,好。少爺得一賢惠女子,你娘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蓖夤林劢钦f道。
冉竹一愣,抬頭望了望莫尊景,反手緊握。
莫尊景低頭沖冉竹笑笑,并未有多大情緒波動。
正說話間有下人來通傳晚飯已備好,一行三人有說有笑的往大廳走去,路上通過外公的自我介紹,冉竹知曉他叫秦實。
進入大廳疏影早已入席,見他們過來急忙招手,看來是餓壞了。
席間莫尊景強拉著秦實一起入坐,一桌四人談笑不時響起,十分融洽。
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落在走廊屋檐下成排的大紅燈籠上,添了幾分冷意。
莫尊景一掃他在長安莫府的疏離東看看西瞧瞧,仿佛總也看不夠似的,臉上更是多了些平日不常有的情緒。
“趁著夜色還早,我們去祭拜夫人?”冉竹猶豫了下說出心中所想,卻換來莫尊景的搖頭:
“她的牌位不在這里?!?
“你們還有個家?”冉竹怔愣道。忽然想起明日她就要成婚了,可娘親卻一直沒有出現,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問話并未得到回應,莫尊景將手伸出走廊,頃刻間便有許多雪花落在他掌心里,銀白袖子上。
大紅燈籠下映出他斂眉沉默的絕色容顏,一身銀狐裘衣上染著幾分暗紅,仿佛干涸的血一般。而莫尊景探身賞雪的姿勢恍若離人歸去,承雪而飛……
冉竹被心頭想法給嚇了一跳,她幾步上前伸手將莫尊景手拉了回來。見莫尊景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嘴角不自然的笑笑:
“等成婚后,我們去拜祭娘,可好?”
“好。”莫尊景眸間升起了幾分暖意,心知冉竹這么快時間改了稱呼亦是在哄他開心,這般想剛才腦海里滿漲的少年痛苦經歷如云煙般消散。
他將冉竹輕擁入懷,聞著她發間絲絲幽香,滿足的喟嘆聲:
“冉竹,成婚后我們出去云游四方隱世而居,可好?”
再不理權謀斗爭,勾心斗角,徜徉于青山綠水間,了卻此生……
“宮里不是有案件等著你?”冉竹自尊景懷中抬起頭,不解道。
那一句云游四方,令她心頭一陣觸動。似是誰在她的耳邊輕語過,而她又曾對誰說過,難道以前莫尊景就對她說過這話?
那她又是對誰說過這話?也是莫尊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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