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凝眸回首步步殤(十)(1/2)
玉蘭軒,梧桐雨樹瀟瀟。彼時晴,更哪堪冷秋秋。
莫尊景離開時玉蘭軒外正飄起了細雨,丹青站在院子里呆呆望著他飄逸瀟灑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進屋輕叫了兩聲姐姐,叫冉竹沒反應(yīng)于是又走出去。
重新站在院子里,丹青嘴角行成一個很怪異的形狀,一陣鳥鳴聲從她嘴中歡快吐出。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院子里茂密的梧桐,耳朵高高豎起,好半天她才松了神色,在雨中快步走出了院子。
宣墨到來時,就看到滿屋寂靜唯有冉竹一個人眼上蒙著白布孤零零躺在床上沉睡,丹青不知去向。
他坐在床邊,握住冉竹露在被子外的手,手摸上去指節(jié)清晰,甚而能看到皮膚下的青筋,瘦的很。
宣墨低頭目光細細看著冉竹的手,白皙的指關(guān)節(jié)處有些還結(jié)著血痂,并未完全褪去。右手掌心里亦是還殘留著上次被杯子燙傷的疤痕,好在淡了許多。
宣墨薄唇緊抿,狹長雙眸深深鎖定在那層白布上,呼吸都有些疼。
海生早已心疼到心肝里去了,他俯身靠近冉竹輕輕叫道:“冉竹,醒醒,皇上來看你了……”似是又怕吵醒她,聲音刻意壓低。
之前與莫尊景幾人閑聊了幾句,用了些粥食后覺得身體疲乏的很又再度睡下。
朦朦朧朧間似是聽到丹青了的呼喚,她本想應(yīng)答可是全身乏力想張唇卻無力。
不想還未睡熟,耳邊再度響起聲音,細柔中夾著幾許憐惜頓時令冉竹睡意全無。
她動了動,積聚了些力氣低低應(yīng)了聲。
這一聲恍如從地底下響起,那般無力虛弱,可聽在宣墨和海生眼里,卻如天籟仙樂奏響一曲悲鳴,令人憂喜交加。
海生眼眶驀地紅了,雖然他知道昨夜有王太醫(yī)在,冉竹必然不會出大事,可看到那塊浸著血跡的白布她蒼白的容顏,他還是忍不住顫抖。
傻丫頭,皇上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僅僅一場合巹禮,你就心傷如此?
冉竹正覺奇怪無人應(yīng)答,就感覺右手上忽然有重力壓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手被人握著。
他掌心的溫?zé)嵴粩嗟膫鞯饺街竦氖稚希つw間輕微摩擦的溫潤光滑令冉竹心頭一動,她張開唇,唇邊露出一絲笑:
“皇上,您來了。”
宣墨目露一絲詫異,手松開了冉竹的手,口氣卻不輕不緩:“你怎么知道是朕?”
“皇上天威民敬,奴婢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到皇上的威嚴(yán)氣勢。”冉竹平靜作答,門外細雨忽然大了起來,瓢潑大雨敲打窗欞,飄進絲絲雨花。
手上一輕,冉竹心都跟著空了一下,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指間還留著他的溫度,將手放進被子里,另一只手貪戀的覆上去……
那些年,我們十指相扣走遍玄鎮(zhèn)每一寸土地,花田里萬千紅花綠葉皆羨煞不已。
你掌間的溫度,每一條細紋,我閉著眼都能一絲不落的感覺到。
只是,你不記得了……
“王太醫(yī)可說能治好的眼睛?”宣墨沉聲問道,口氣里有著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心痛。
路上,海生將昨晚事情詳細告知了他,得知王太醫(yī)救治冉竹,心里這才放心了些。
冉竹從床上慢慢坐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傷了眼睛而已,為何身體也全無力氣,說話都要先存些力氣才行。
”皇上,您不是來審問我的么?“冉竹對著宣墨聲音方向道,她的眼上白布里抹著藥膏,她想睜開眼看看宣墨,只得一片漆黑,唯有低沉磁音在耳邊響起:
“你先休息吧,露蟬一事等你好了再問也不遲。”
冉竹笑了笑,冷的很。
是啊,什么事都比不得這眼睛重要。”海生見宣墨臉色不好,急忙抵了抵冉竹說道。心里卻在打鼓,冉竹好端端的提露蟬干什么,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冉竹自然知曉海生讓她見好就收的意思,可她何妨不是堵著一根刺,不吐不快:
“皇上,奴婢不知道您是從哪里打探得來的消息。您是不是聽了這消息后覺得奴婢是心生嫉妒所以在你們大婚之夜將皇后綁走,又殺了露蟬,然后再將這一切推到皇后身上。”
房間里一陣沉默,唯有冉竹低低而平靜的話語響起,海生抬頭望了眼宣墨,見他面沉如墨,心里十分忐忑可也深知冉竹脾性,只能焦急的在一旁站著。
“假設(shè)這一切都是真的,可皇上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讓她將寶玉也帶走,我只需等你醒來,將寶玉拿在手中,這一切就會結(jié)束。何苦讓自己白白受這么酷刑拷問?”
宣墨薄唇微張,訝然冉竹不僅了解他的想法,而且很輕易的破解了這問題的所在。
他正欲開口,就聽冉竹話語再度響起:
“皇上,您是不是忘了。大婚當(dāng)天在玉蘭軒,皇后曾與您私語,讓您與她赤誠相約洞房花燭夜。否則,您會拿下寶玉嗎?你說過,明珠寶玉,自那位得道高僧贈給您后,你就從未拿下來過。您還說過,這脖子上的繩也是個寶物,除了你別人根本解不開。”
“朕何時與你說起這些?“宣墨愕然,眸光明明滅滅不定。
若不是極為信任親近的人,他知道自己定不會告知,就算沁玉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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