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凝眸回首步步殤(五)(1/2)
冉竹從地上爬起,抬頭間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沁玉,暮日西沉整個園子里籠罩在一層灰蒙蒙的陰影里,芬香中帶著一絲壓抑。
沁玉被暮色里修成一道半明半暗的剪影,粉雕玉琢的精致面龐此刻正期冀的看著冉竹,眸光里緊張不已。
冉竹腦海里驀地出現一句話,不知是哪個詩人寫的:干干涸涸淺灘,寂寂寥寥此生。
一個世人敬仰神秘的甚而是幾次出手救冉竹的圣使,短短幾天時間內,在冉竹心中從一個遙不可及的偉岸形象一下子跌落到人間。
“敢問圣使多大了?”冉竹撣了撣衣服上的青草,口氣里是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惆悵。
“十三,我叫沁玉。“沁玉答道,口氣里有些歡喜,隨后又嚴肅添了句:
“我的名字不可告訴別人,這是殺頭的大罪。”
沁玉見冉竹問他年齡,以為冉竹是心動了。卻忘記了,前幾天,冉竹也曾問起過他的姓名年齡……
冉竹低低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個孩子,一句“你要不要做圣使”從他口中竟是那般自然,仿佛圣使一職就是個玩意,他玩膩了想為它找個下家般。可這么多年當下來,他也牢牢記住了禁令。
面容不能坦然現于朗朗乾坤下,甚而就連真實名字都只能被圣使二字取代。沁玉,是厭煩了這樣的日子了吧。
只是,他可曾知曉有些位置注定無人可取代。
一如,宣墨不管怎么待她,她都無法放下他一般……
冉竹什么話都沒說,轉身大步離去只是步伐間頗有些狼狽。
沁玉看著冉竹消失在園門口,滿臉失落。他抬眸向北方望去,眸光滿是癡戀思念。
冉竹在別處又尋了回沒有發現師父身影后,心想或許他尋不到白靜自行離開了。也只有這么想,冉竹才會覺得安心些。
冉竹路上問了幾個婢女,照她們指引這才回到了玉蘭軒,還未走近就看到海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拂塵不時來回揮動下,一副百無聊奈的樣子。
冉竹這才想起,御花園里宣墨要將她治罪的事情,心頭更是堵得慌。
正在這時,海生正好偏頭看見不遠處站著不動的冉竹,他一揮拂塵嚷道:
“你說你這一天去哪鬼混了?遍尋你不著,我這兩條腿都快站折了。”
“怎么就派你一個人來?”冉竹疑惑道,抓人不該是有侍衛的嘛。
“難道我堂堂大總管的面子還不夠大!”海生白眼道,用拂塵敲了敲兩條酸腿,走過去拉著冉竹就要走。
冉竹默然,是啊,一個大總管送她去大牢面子確實夠大的。身旁響起海生的嘮叨:
“你說你,你出門如此隨意也不想想為什么門口沒有守門的侍衛,可好歹皇上明面上也是下過你禁止出門的命令。這一出就是大半天,要是讓有心人知道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狀。你說皇上是罰還是不罰你?”
冉竹耳邊聽著海生的話,這才發覺確實如他所說。今天她出門門口一個侍衛都沒有,甚而帶著腰牌很順利的出了宮門……
難道是宣墨根本沒有打算要軟禁她的意思?冉竹呼吸急促起來,酸澀帶著潮意的惆悵縈繞在心間。
突然發現這不是去刑部的路,她疑惑問道:
“我們這是去哪?”
“你不知道?”海生探頭試探問道,見冉竹真的不知道面色忽的有些不自然起來:
“今夜皇上和皇后要補辦合巹禮。”皇后特意吩咐他來玉蘭軒領冉竹前去。
這后半句他沒說,下午他知道冉竹和皇上曾呆在一起,所以私下里以為冉竹知曉此事。
是故,之前見冉竹神色淡然無波,便以為她對于此事已然接受又想起皇上特意命令冉竹一定要到場。自己心里卻莫名不滿連著剛才的話語間都多了幾分埋怨。
“哦。”冉竹淡淡哦了一聲,背脊挺得直直的。不知為何此時冉竹的平靜讓海生心里更加擔心。
“要是不舒服可以……”
“沒事,我很好。”冉竹極快的打斷海生的話,聲音冷的如三月地窖而不自知,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降了幾分溫度。
他明知她才是真正的皇后,卻在今天誤會她之后轉身就與白靜行合巹禮。
宣墨,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路旁每隔一米的點燃著燭燈從紗籠中透出暈黃幽暗的光亮,只在垂直地面上照出一尺見方的光度,而冉竹正踏著的方寸土地,她的腳底一片漆黑,一如遠方看不到頭的方向。
二人一路無話,前方漸漸明亮起來,無數個大紅燈籠熏紅了暗夜長空,更有曼妙絲竹管樂從遠處若有若無的飄過來。
鳳儀殿,此刻熱鬧非凡,寬闊的場地上紅綢滿布,紅布蒙著的宮燈下透出喜慶,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紅……
冉竹重重的合了下眼,再睜開雙眸清澈冷然,海生嘴巴張了張看著那瘦削挺直的素影慢慢的走了進去。
海生腦海里此刻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冉竹才是那個要與皇上喝合巹酒的女子……
走進去才發現,前來賀喜的官員寥寥無幾,她偏頭看著海生,不明所以。
“皇上不喜鋪張,是故只是叫了幾個親信的大臣。”海生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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