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向北沒去過別的縣城，上次去碧城，沿途遇見的鄉鎮農村，也有比蓋縣還窮的地方。
    可顯然別人家更窮，不是自己家窮的理由。
    梁縱越說越多。
    他覺得蓋縣之所以窮，跟他這個當家人也不無關系。
    說了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
    讓冷向北深有感觸，要是磚廠發展不起來，自己大概也是跟梁縱一樣的心思。
    “所以，你也好，你妹也好，你們不管是想干什么，梁叔都要支持，要全力支持！”
    梁縱揮舞著拳頭像是喊口號一樣：“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只要是咱們縣能發展起來，就算是把我骨頭拆了也成！”
    冷向北心思一頓，恍然大悟，怪不得傅應劭說貸款的時候底氣那么足，感情是他們已經摸準了梁縱的心思。
    “媽的，什么時候，咱們也像是那批家伙一樣，能開吉普車出門就好了。”
    梁縱咕噥著。
    冷向北哭笑不得。
    他也想開吉普車了。
    不為別的，就為了能早點把這個人送回家。
    梁縱一路上叨叨著。
    冷向北很艱難的把人送回家。
    三間普通的磚平房，怎么看也有幾十年的光景了。
    因為是鎮上，宅地面積還不如冷家的一半大。
    門里門外都種了菜。
    絲毫不浪費一點土地資源。
    梁縱的老媽還不到六十歲，可是彎著腰，看起來一點都不比冷老太年輕。
    冷向北想起據說梁縱的上一任妻子是生病去世的。
    在病床上足足耗了好幾年。
    全靠梁縱跟他的這位老母親照顧著。
    兩個人跟著操心上火還挨累。
    也就怪不得梁老太太看起來這么老了。
    其實她們這一代的老人，還真就沒有看起來太年輕的，大部分都是苦水里泡大的。
    頭上插根草，自賣自身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奶奶就常說，那個年代，能活下來的人都算是有福的。
    生在那個年代，就不敢有那么多的奢望了。
    冷向北將梁縱送進屋，脫了鞋，脫了衣服。
    安置好之后，確定沒問題了，才跟老太太告別。
    回了磚廠，先去宿舍看了一下田春來。
    發現這小子的精神比上午更好了一些。
    心里獲得一點寬慰。
    從宿舍出來，又去了磚窯。
    張利寶值班，秋爽回家去了。
    傻小子拐彎抹角的問：“向北哥，以后咱們是不是不用擔心沒活干了？”
    冷向北覺得這小子傻得實在是可愛。
    點了點頭。
    “至少半年內，我們是不缺訂單了，不僅不缺，可能還要加班。”
    “不怕加班，就怕沒活干！”
    之前磚廠放假兩天，還沒輪到他放假呢，他就已經開始慌了。
    冷向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了兩句，回了辦公室。
    汪會計整理好的訂單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冷向北覺得這位可比之前那位做事要積極多了。
    想想今天汪會計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又覺得這辦公室里不是所有人都習慣搞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至少汪會計跟石主任目前看起來是想要安心上班，掙錢過日子的。
    不過小王——冷向北轉頭，看到出勤表上的“早退”兩個字，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