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書”是傅應劭教他寫的。
    用傅應劭的話來講，做事要有章程。
    至少要讓別人覺得你有章程。
    冷向北當時覺得好笑，問傅應劭怎么沒有列出什么章程來。
    傅應劭笑得怡然自得：“你怎么知道我沒有章程。”
    “你的章程，你的章程是什么樣的？”
    “我的章程什么樣的為什么要跟你說啊！”
    傅應劭很可惡，直接拒絕了，不過卻給了冷向北許多建議，還說下次過來的時候，會給冷向北帶幾本書，都是關于經濟管理的。
    他認為冷向北真的想要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長遠，充電是必須的。
    冷向北沒有否定，他的想法也一樣。
    要不然也不會琢磨那個成人高考。
    冷向北忙了一個上午，找到梁縱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梁縱直接帶著人去了食堂。
    兩個人邊吃邊聊。
    冷向北看著面前的飯菜，不由得心生感嘆。
    “你嘆什么氣？”
    梁縱覺得好笑：“年紀輕輕的，不要經常嘆氣，都把自己嘆成老人了！”
    “我只是發愁，什么時候我們的伙食標準也能追上你們的就好了。”
    梁縱的手一頓，磚廠的伙食他沒去看過，不過之前鐵廠那邊他知道，效益不好，伙食肯定也很差的。
    不過這些事情，他還真有點有心無力。
    畢竟這些企業牽連甚廣，他是蓋縣的一把手，可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上面斡旋申請的，就像是現在冷向北拿過來的這些計劃章程，他覺得沒問題，也都要跟上面報備一下。
    冷向北嘆氣：“您不知道，我昨天自掏腰包，花錢買了點肉，那些工友都高興成什么樣，肉湯都不剩一點。”
    梁縱看看自己盤里的菜，雖然只有幾片肥肉，可不管怎么說也是肉了。
    “磚廠里干活，都是力氣活。說起來大家都有點營養不良，早上大餅子窩頭咸菜梗子。中午白菜豆角里面也不放多少油，食堂大嬸經驗豐富，燉一大鍋菜，菜好了之后撒上一點油，油星子全都飄在菜上面了，回頭用餑餑蘸一下，油星子立刻就沒了，說起來，過端午節，大家都沒吃上一點細糧。”
    梁縱看著自己餐盤里的饅頭，目光微微發沉。
    冷向北卻忽然擺擺手：“算了，別說這個了，也沒意思，說起來是我們磚廠自己的原因，效益不好，能怨得了誰，再說了，大家也都挺知足的。能吃飽飯就行，再早幾年，連飯都吃不飽，不也都這樣過來了嗎？”
    他還真就像是隨口感嘆一樣。
    說完就真的吃起了飯，一邊吃，一邊跟梁縱說著自己的打算。
    梁縱聽得很認真，可腦子里轉的卻不只是一件事。
    等看到冷向北只吃了半拉饅頭，將剩下來的幾個饅頭小心翼翼的護好，問他可不可以打包的時候，梁縱的臉都綠了。
    “為什么要打包？”
    “廠里還有個傷員呢，而且晚上燒窯的值夜班，看門的大爺年紀也不小了，白天晚上守在門崗，雖然看著不出力吧，其實熬夜也是個挺熬人的活，我把饅頭留給他們！自己少吃一口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