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秀尷尬的看著母親，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好。
    高母隔著一道門訓斥丈夫：“大過年的，你就愿意給大家添堵是吧？老犟種，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高文秀當初下鄉(xiāng)插隊是無奈之舉，可是高文秀嫁給冷為國，卻是全家人都反對的。
    后來冷為國去世，高文秀還是執(zhí)意要留在農(nóng)村，幾乎是將自己的前程都毀了，高父一直很生氣，到現(xiàn)在為止，也還認為是女兒犯糊涂，不知好歹。
    像是這樣冷嘲熱諷的開頭都是正常的。
    里屋的老頭不吭聲了。
    高母拉著女兒坐下：“別搭理他，越老越慥慥，脾氣跟著年紀一起長！”
    她又連忙安撫有些慌亂的小外孫：“小寶別怕，姥爺是在跟你媽開玩笑呢，不是發(fā)脾氣。”
    小寶抱住姥姥的脖子：“我知道，姥爺就是在發(fā)脾氣，每次姥爺看到我媽，說話都是這樣的，小寶不是小孩子了，小寶能分的清楚。”
    高母的動作僵硬了。
    高原剛拿出蘋果，轉頭看著孩子，又迅速扭過頭去。
    孩子的話讓他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高文秀撫摸著小寶的后背：“小寶就是誤會了，姥爺跟媽媽開玩笑的，不是真生氣。”
    “對對對，開玩笑的，不信小寶進去看看姥爺，他現(xiàn)在肯定是在笑呢！”
    高母將孩子放在地上，對著里屋威脅性十足的問道：“老伴，你是不是故意跟文秀開玩笑的！”
    里屋半天才傳出來高父的聲音：“我開玩笑的，小寶過來姥爺這里。”
    高父從里屋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對著小寶揮了揮手：“來，讓姥爺看看，呦，小寶長大了，也長高了，身上這衣服是新的，誰給買的啊？”
    “小姑姑給做的。”小寶十分乖巧的回答。
    “小姑姑？”高父疑惑的看著女兒，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高母冷哼一聲，轉而對高文秀說道：“冷清竹那孩子，跟你處的到是不錯。”
    冷家就這么一個女孩，小寶的姑姑，壓根不做他想。
    高文秀點頭：“是啊，其實何止是清竹，我那兩個嬸婆，那兩個妯娌，還有奶奶都對我們不錯，家里有什么活壓根不用我們自己說話，那幾個兄弟就都幫著干了。”
    “是啊，他們兄弟多，在農(nóng)村也不怕你被人欺負。”高母又忍不住上火，從兒子手里拿過蘋果遞到女兒手上：“可也就是這么一點好處了，農(nóng)村的日子多苦多累，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年到頭收的那點收入還不夠開春種地的投資。”
    高母沒過過農(nóng)村的日子，卻也知道農(nóng)村的日子一定是不好過的。
    “哼，當初我是怎么說的？現(xiàn)在這樣就是自討苦吃，腳上泡她自個走出來的，怪得了誰！”高父見縫插針，眼看著小寶要哭，又連忙哄著孩子。
    高母啐他：“哪都有你，瞇著你的去！”
    高父哼哼回了里屋。
    高文秀握著母親的手：“這回是真的好了，媽，你不知道，開了春我就去村小學教書，清竹弄了個服裝廠，我婆婆也在那里干活，工資也是一個月一結。”
    “服裝廠？”高家三口都覺得不可思議。
    高原更是吃驚：“就那個毛丫頭？她爬樹掏鳥窩還差不多，開服裝廠，我咋就那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