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海低聲問道：“爸，要去程家把事情問清楚嗎？”
    “問啥問？你問了他們就能承認嗎？”葉有糧的臉色很難看。
    “那怎么辦？難道就任由程清書將屎盆子扣在咱們家腦袋上嗎？”葉文海壓下心中的幸災樂禍，他巴不得葉文川的麻煩再大一些，誰讓從小到大，爹媽一直都偏心那個弟弟。
    “當然不能就這么算了，去醫院，告訴你娘，她有法制這個小騷貨。”
    “唉。”
    爺倆趕著借來的毛驢車走出村子，向著縣城奔去。
    葉文海攏著身上的大衣叨咕：“我老弟也是的，你說放著清竹那么好的閨女不要，非要跟程清書勾勾搭搭的，那個小騷貨，有什么好的？這要是沒有這茬事，咱們家跟冷家還好好的，爸，你說咱們是不是也就不用為那點醫藥費發愁了，這來去也有小汽車接送，更不用這么冷風嗆氣的。”
    “你想說啥？”葉有糧心情不好，為了欠冷家的錢還有小兒子的醫藥費他整整一宿沒睡，感覺腦袋都大了，也就更不愿意聽大兒子拐彎抹角的話。
    “我也沒想啥，爸，你說要是我娶了冷清竹怎么樣？”
    “你？”
    “嗯。”葉文海轉過頭看著父親，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也是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的，我可不比你老兒子差。”
    他昨天晚上也是一宿沒睡，怎么想都覺得自己跟冷清竹不是完全沒可能。
    “哼，還是等你見著了冷弘毅不跑再說吧。”冷風吹得眼睛生疼，葉有糧不得不壓低了帽檐。
    “你瞧不起我，我知道，不過我也告訴你，嘿嘿，我葉文海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敢這么說，就代表我肯定能有辦法讓冷清竹乖乖的嫁給我。”
    “你還是少嘚瑟吧，我告訴你啊，給你老弟看病，咱們家都要砸鍋賣鐵了，回頭你要是讓老冷家那哥幾個敲斷了腿，咱們家可沒錢給你看病。”
    葉文海道：“切，我不用你們管，等回頭我要是真當了老冷家姑爺，有你們求著我的時候。”
    ……
    汽車一路開到了林城。
    八十年代的林城還沒有后世鱗次櫛比的樓房，只有市中心才有幾棟樓，比二十年后的蓋縣都不如。
    馬路上的汽車更是能數的過來，來來往往的人更多的還是步行，或者騎自行車，完全沒有堵車的煩惱。
    可就算是這樣，第一次進城的冷老太還是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冷弘毅給傅應劭指了醫院的方向，回頭給母親講解這都是哪里。
    跟小腳老太太相比，冷清竹反而是太鎮定了一些。
    冷弘毅將女兒的神色收進眼底，心中仍舊誤會女兒是為情所傷，這才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心中打定主意，要找機會好好開導女兒一番。
    車子來到了市中心醫院，冷弘毅跟傅應劭各自下了車。
    冷清竹扶著老太太下了車之后去關車門，手上卻多了一只帶著白手套的手，溫暖干燥透過手套傳遞了過來。
    她抬頭，傅應劭就站在自己身后，正低著頭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