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章無炎聽到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手叫好道：“哈哈，都聽到了吧，這下知道我沒說謊了吧！”
    而雪文河等鄰里幾人，不是親耳所聞，還真難以置信。但是，現(xiàn)在就算他們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不禁都還有點(diǎn)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xiàn)幻聽了。
    眼前這位少年，一直以來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不是這樣的。
    過了片刻，等他們都想明白了，臉上的表情也就逐漸發(fā)生變化了。
    由原來的驚訝之色，逐漸變作了不懈的鄙視。
    他們想，雪飲也就是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嘴上說說罷了，如果真讓他去做，恐怕得嚇破了膽不行。
    “眼下情況緊急，章少爺你看，人你也打了，想必心中的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吧。”高胖的鄰居出來調(diào)和道。“要不這樣吧，讓雪飲再給你道個歉，陪個不是，這事也就了了吧！”
    “那可不行。”章無炎一臉蠻橫地說道。“本少爺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惡人，看在栗商的面子上，我就給這小鱉孫兩個選擇吧。他如果能做到其中一樣，我就不再跟他一般見識了。”
    “那行那行。”雪文河等眾人全都點(diǎn)頭，替雪飲做主答應(yīng)下來了。
    “第一個就是，讓這小鱉孫從我的胯下爬過去。”
    章無炎說著就岔開了雙腿。
    “那第二個呢？”高胖鄰居問。
    “把栗商讓給我做媳婦。”
    “章少爺，你也知道，雪飲和栗商是老族長親自出面做的證媒人……”
    “那就從我的胯下爬過去呀！”章無炎把雙臂盤在胸前，抖動著腿，昂著頭，一副傲慢的樣子。
    “鼠輩小人，你休想！”雪飲憤憤地喊道。
    “唉――”雪文河嘆了一口氣道。“雪飲你就照做吧，反正你們都是小孩，沒人會取笑你的。”
    “不行，我雖然歲數(shù)不大，但也有尊嚴(yán)的，豈能受他人胯下之辱。”
    “那你就把栗商讓給章少爺吧！”雪文河也急了。“再耽誤一會，恐怕你連你爺爺最后一面也見不到了。”
    雪飲沉默了。
    雪文河見雪飲還是無動于衷，隨即又繼續(xù)吼道：“吆喝，你小子志氣還不小，像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哪配有什么志氣可言……哼！志氣能當(dāng)飯吃嗎！”
    “快爬吧！”
    “你們小孩家，也全當(dāng)是過家家了。”
    “就是，再說你爬的是章少爺?shù)目柘拢粊G人。”
    “爬吧鉆吧，快鉆吧！”
    “哎呀！你倒是快鉆啊！”
    其他的幾位鄰居也都著急的勸著雪飲。
    你一言他一語的，雪飲也分不清都是誰在說話了。他也知道他們是在替他著想，為他好。
    可是，雪飲還是感覺怒氣沖頂，沖的他意識開始逐漸變模糊了，視覺也跟著模糊了，看到的眼前的人全分成出許多虛幻的影子。那些影子在他面前晃呀晃，說呀說的。仿佛是全世界的人都在勸說他一樣，勸他：“你的命，生來就是低賤的，從富貴人家的胯下爬過去，那還是你的榮幸呢！”
    “好吧。”章無炎又開始說話了。“我數(shù)三個數(shù)，如果你做不到第一條的話，就表示你默認(rèn)了我的第二個條件了。”
    “一”
    “二”
    ……
    章無炎數(shù)的速度很快，可沒等他把第三個數(shù)喊出來的時候，雪飲“噗通”一聲掙脫了兩位家仆的束縛趴在了塵土中。
    然后開始向前爬去，朝著章無炎的胯下爬去。
    此時此地，此景此處，章無炎雙腿中間的那片空隙，對現(xiàn)在的雪飲來說，就像是一扇門。
    那是一扇通往心靈地獄的門，爬過那扇門，雪飲從此就只能永遠(yuǎn)是一介賤民。
    尊嚴(yán)蕩然無存，遠(yuǎn)大的抱負(fù)和理想從此跟他再無半點(diǎn)瓜葛。
    一想到理想和抱負(fù)，雪飲的心頭就猛地像被針扎電擊了一般，一陣的疼痛。
    對！我還有夢想！
    我要做一名大將軍，報(bào)仇雪恨，名揚(yáng)四海，光宗耀祖，不再受人欺辱！今天章無炎如此的侮辱與我，日后我必將百倍奉還――讓他從我胯下爬過一百次。
    現(xiàn)在，我這樣做，是為了心中唯一深愛的女子，為了奄奄一息躺在臥榻上疼愛我的爺爺。為了他們，我受這點(diǎn)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
    雪飲這樣安慰著自己。
    但這也不是安慰，是激勵。激勵自己想要改變命運(yùn)的話，必須努力，發(fā)奮努力。
    一旁，被另外兩位家奴抓著的栗商，此時已涕不成聲，聲音低沉而又痛苦：“不要，飲哥哥，不要不要……”
    而一直岔著腿，得意地站在那里的章無炎，此時他撇撇雪飲，又拿眼漂漂栗商。嘴角掛著的那道奸笑，隨著雪飲爬過他胯下的那一刻，也盛放到了極致。他心中大有計(jì)劃即將大功告成的快感。
    “啊哈哈……小鱉孫，從此你又多了一個稱號――胯夫，胯下之夫！”
    “胯夫，哈哈……胯下之夫。”
    家奴們放開了栗商。等雪飲他們一眾人都走遠(yuǎn)后，章無炎和他的四位家奴還在后面笑喊個不停。
    都笑出了眼淚后，還在笑；都喊的連咳不止后，還在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