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若用情至深(1/2)
不知何處的枯樹上,原本停駐的烏鴉突然展翅而飛。
凄怨又帶著絲絲空洞的叫聲,響徹整片冷清寂靜的夜。
唐若許滯在原地,握緊的雙拳骨節(jié)泛白,若此刻他手握著什么,必定已然尸骨無存。
她說,她自問不曾對他不起。
這樣絕情的話,她就那么說出口,全然沒有半點情分在。
她與他之間,不過是知恩圖報,其中并不摻雜任何多余的意味與情緒,她到東燼之時,便也只想著早日還了他的救命之恩罷了。
一切是如此簡單。
卻又如同冰冷的錐子,狠狠扎透人心。
除去林植,周遭無人敢上前。
半天,唐若許才以一個再苦澀不過的笑,掩飾掉了心中的萬千不甘,是他自作多情了,自作自受。
“原來……就只是知恩圖報罷了。”
他以為再怎么絕情,也總歸算是朋友,現在才發(fā)覺,居然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唐若許何曾吃過這種虧?又何曾被這樣傷害過?
秦長歡喉嚨上下滾動一番,別過頭去。
眼下情境,她不該繼續(xù)留在此處,若待會兒皇后再出來落井下石,她便是自討苦吃。
“殿下,這些時日,多謝您的照顧,我便先回宮去,改日定當設宴好好拜謝,還望殿下賞臉。”
話落后,她屏息凝神,再沒去看唐若許一眼,靈巧轉身,裙角隨著轉身之勢,借著微風揚起,恍若帶走了最后一絲溫柔。
唐若許低著頭,心中某處如冰凝結住,眼前的一抹裙紗消失不見,待回過神,再抬頭,也只瞧見前方一片空茫。
漆黑的夜里,他周身雖有無數侍衛(wèi)隨從,卻只覺孤身置于長空之下,陰冷的風直吹心底。
這便是屬于他的結局。
“殿下,恕我直言,秦長歡她……”
唐若許抬手,示意他住嘴,“回宮吧?!?
林植要說什么,他心里早已清楚。
腳下仿佛有千斤重,他艱難的邁動步子,朝著秦長歡相反的方向去,形如陌路,大抵如此。
他唐若許在這偌大的皇宮中活了二十幾年,從未有過一刻,覺著如此艱難。
爾虞我詐也罷,深宮內斗也罷。
他何時懼怕過什么?又何時退縮過?
哪一次不是被千萬雙眼睛盯著,還能夠全身而退。
可如今,一個秦長歡,卻讓他大亂了陣腳。明明之前,他信誓旦旦的以為,自己也能夠從兩人之中全身而退。
可他未曾想到,情之一字,竟是如此折磨人的。
夜風凄凄,原本星云密布,晴空萬里,忽的烏云遮月,一陣陣陰風刮得樹枝嘩嘩作響,拂過窗欞,發(fā)出嗚咽的叫喊聲,如夜之鬼魅。
浮華宮主殿內,翠珠趕忙吩咐人關好了門窗。
她斂了斂衣襟走向寢殿內。
秦長歡捧著一卷書坐在桌前,眼睛雖盯著書仔細瞧著,神思卻不知早已飄去了哪處。
燭火隨著未關緊的窗縫透進來的微風輕搖,翠珠瞧見趕忙將窗戶關緊,又幫她披了件外衣,上了盞熱茶。
“這天真是說變就變了。”
她感慨一聲。
明明從鳳儀宮回來時,天上的星子還清晰得很,剛進了浮華宮沒多久,便陰風陣陣,狂風大作了。
秦長歡因著她的話緩過神來,打了個哈欠放下書卷。
“是啊,天變得的確快?!?
說不難受是假的,也不知唐若許是不是真的與她翻臉了,反正在鳳儀宮外說的那番話,她現在有些后悔。
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所以不如提早將話講個清楚。
翠珠試探似的偷眼瞧了瞧她,感覺她心緒還算平和,便大起膽子來。
“秦姑娘,其實太子殿下,他對你真的挺好的?!?
這種好,早已不僅限于朋友間。
唐若許對她,滿宮上下無人不知曉,她這個做貼身侍女的,感覺更是深刻。
別說唐若許從沒對任何一個女子這樣上心,他何曾對人有過如此面面俱到的時刻,無論秦長歡做什么,他所想的都是要保護好她。
這樣的男子,天下難找。
更何況,還是堂堂東燼太子殿下。
秦長歡坦然一笑,眼中狡黠閃過,端起熱茶噘嘴吹了吹,這才輕抿了口,可還是有些燙,她便無奈放下。
這熱茶,可不就跟人一般,總不是你想喝的時候便喝的。
你可以用柔柔的風去讓它變涼,也可以雙手緊握,與她同溫度,共冷熱。
她怎會聽不懂翠珠話外的意思。
闔宮上下,無人不對她艷羨至極,心想著能夠與東燼的太子殿下一處,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可她們終究不是她這碗熱茶,不知她內心的火熱與冰冷,也不懂她早已不是自己,不會由著自己的心性而活。
“你是覺著,嫁給東燼太子,是我的福氣?”
翠珠一愣,趕忙不住的搖頭。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姑娘,我不這樣覺著,秦姑娘你也是人中翹楚,與殿下若是在一處,那也是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她未曾料想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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