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妤再平靜，此刻也不由朝后稍稍退了一些，悲傷地捂住了臉，低垂下頭來。
    她其實(shí)早該知曉的，早該知道，玖兒長成那般模樣，又怎么會讓重月夫人好受？把她送到楚州也沒有免除這一死嗎？
    房間內(nèi)的氣氛一度十分壓抑。
    秦長歡輕聲安慰道：“姨母，節(jié)哀。”
    蕭妤轉(zhuǎn)頭看著這張肖似重月玖的臉龐，一時間心緒復(fù)雜。
    她轉(zhuǎn)頭看向外面的陽光和蔥蔥綠樹，下定決心，“重月府，亡我國家，殺我女兒，此仇不報，不死不休！”
    等到蕭妤的心情平靜下來，她眼眶還是紅的，但面色已然平靜下來，“其實(shí)我早就猜到了。”
    “公主，你能夠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非常大的幸運(yùn)了。既然公主回來了，我愿意和公主一起復(fù)仇。”
    “好。”
    秦長歡答應(yīng)下來。
    她冷淡的眉眼此刻也帶了些許溫柔，“既然如此，以后我還是喚姨母姨娘吧。”
    蕭妤斟酌著，沒怎么猶豫就答應(yīng)下來。
    這般說法也是有原因的。
    秦長歡這個身份原本就太過惹眼，本是復(fù)仇而來，比要讓他們在得意之時恐慌得到最嚴(yán)厲的懲罰！
    一來是為了維持重月玖這個身份，二來她對于這位堅強(qiáng)聰慧的姨母心中也是敬愛無比的，叫姨娘也讓她有稍許的安慰。
    秦長歡轉(zhuǎn)了轉(zhuǎn)眸，看見了窗外悄悄透露進(jìn)來落在窗臺上的陽光，眉眼難得的溫柔。
    一雙桃花眼里泛起朵朵明亮光彩。
    這讓她有些許錯覺，就好像，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疼愛著她的……
    她捏緊了手指，指關(guān)節(jié)都微微泛白。
    翌日。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緩緩落在巍峨城墻上，陽光美輪美奐，十分好看。
    城門在士兵們的指揮下慢慢打開，沉重轟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耳欲聾。
    這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正常安寧的早晨，但伴隨著城門的打開，上方卻是慢慢浮現(xiàn)了一點(diǎn)奇怪的影子，就好像有人在上面一樣。
    城門面前等著的都是要出城的人，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遮擋住了他們面前的陽光，疑惑地抬頭一看，卻是大驚失色，大喊道：“那……那是什么？！”
    聽到聲音的人都不自覺地抬頭朝著城門上方看去，一時間，人人都被嚇了一跳。
    晨光溫暖，明亮的陽光落在那被吊著的尸體上。尸體沒有臉，那張臉皮不知道被什么剝奪了，紅色的血肉模糊，被陽光照的清清楚楚，映襯進(jìn)眾人心里。
    這具尸體就宛若從地底跑出來索魂的，瞧見的人都忍不住和周圍的人談?wù)撈饋恚瑓s無人再敢抬頭看那尸體一眼。
    聽到消息的士兵們連忙安排把尸體給放下來，然而城墻上掛著一具尸體的消息已然在坊間流傳開來，幾乎人人都把他當(dāng)成飯后的談資。
    “聽說了嗎？那被掛在城墻上的無臉尸體居然是百原大人！”
    “百原大人？不可能吧？百原大人怎么會被人剝?nèi)チ四樒ぃ慷野僭笕宋涔Ω邚?qiáng)，又怎會……”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我有親戚在宮中當(dāng)差，百原大人最喜歡穿著那一套衣裳了，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的。”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
    “噓。”有人聽到這句話，頓時就神情緊張，左右看了看，低聲警告道：“你可別說了，萬一被人聽到了……”
    人人都噤聲了。
    幾乎誰都能夠猜到可能是當(dāng)初的人回來了，但誰都不敢說出那個名字。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找上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秦長歡回來的第一天，就在帝都掀起了一片驚慌。三年前擾亂風(fēng)云，驚才絕艷的女子重新在人們心中刷了一波存在感。
    朝堂之上，百官隊列十分整齊，氣氛無比肅穆。他們按照品級站在應(yīng)在的位置，內(nèi)心卻有些忐忑。
    人人都低垂著頭，神色之間十分恭敬。他們都穿著整齊的官服，行走之間步履緩慢而整齊。
    此刻是百官上朝的時候。
    百官都知曉今日早晨發(fā)生的事情，昨日江大人滿門還被血洗了，這一切的一切，預(yù)兆都不那么美好。
    燕珩一身明黃龍袍，坐在這代表至高無上權(quán)力的座位上，低頭看著下方這些人，面色喜怒難辨，“城門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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