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堤恍惚有一個瞬間，眼前人并非曾經(jīng)人，白非墨不僅是換了個衣裳這么簡單。
    不一樣的氣息，竟和第一次從涼月榭出來時候別無二致。
    是心底的那份精魂？
    可他曾親眼看見過白非墨雙手封印了。
    “三少爺，你在懷疑什么？”敏銳的目光投去，白堤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知是被下蠱，還是被人嚇。
    “可能被你這裝扮嚇著了。”商九苫薄唇微抿，既然同為救人，誰出手并不重要。
    白非墨沒再多言，從前那個性格的家伙，已經(jīng)就在剛剛消失殆盡。
    而最心底的這份精魂，真正取代了白非墨。
    那個情深似海的白家島主，終是一去不復(fù)返了。
    “不對，你從來不會叫我‘三少爺’。你到底是誰？”白堤嚇著了歸一碼事，轉(zhuǎn)念一想就不對頭了，除非……
    “你這眼光看也沒用，他選擇的。我只是執(zhí)行者罷了。”白非墨坦蕩地令人失望，白堤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
    他選擇的……
    只為了取出清輝夜凝？
    只為了打開天塹變？
    只為了……
    “你問得再多，他也給不了回應(yīng)。不如一起去那里瞧瞧吧。”白非墨話音剛落，三下響指打過，三個身影同時進入了這處深淵。
    白非墨小聲嘟囔著“奇怪”，為什么清輝夜凝都沒把他帶來厲沅沅所處的關(guān)卡，又是一個新的關(guān)卡了。
    也沒有逆羽的蹤跡，空蕩蕩的，像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洗禮般的安靜。
    “沒想到，清輝夜凝居然有這功能。”白堤喜出望外，第一次能活著見到桃花島第一神器，可號令天下蒼生和靈寵，除了——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商九苫輕聲附和道，對此時的白非墨倒感到頗為熟悉。
    “是啊，還有很多要看要學(xué)的，三少爺還是耐下性子，慢慢來吧。”
    白非墨挑眉之際，卻瞥見了熟悉的兩個身影。
    努努和幻翎。
    他的另一份記憶明明是停留在兩只靈寵魂飛魄散的時候，任憑天塹變再沒規(guī)律和頭緒可尋，也不可能改變?nèi)魏紊`的滅亡與否。
    居然還活著，是不是意味著逆羽尚有一線生機。
    白非墨忍不住將目光撒向空無一物的天空，一群黑色的烏鴉飛過，留下點點斑駁。
    “阿墨，你的眼睛出賣了你。”
    商九苫不經(jīng)意的一句呼喊，才讓白堤完全確信眼前人真是轉(zhuǎn)了性子。
    “商公子，他可是白家島主，豈能由你胡亂叫喊？”白堤護犢子還和從前那般不講道理，不容許任何旁人質(zhì)疑。
    “無妨，從前是，現(xiàn)在可不一定了。”白非墨義無反顧地奔向那斑駁的光影，連白堤和商九苫都無法一并跟上他的腳步。
    “商九苫，你是愈發(fā)地心性膨脹，不知好歹。白非墨什么秉性，你不知道么？”
    白堤不說有多了解這嶄新的白非墨，但骨子的那種桀驁，是怎么都擺脫不掉的。
    商九苫卻滿不在意地說道，“哼，知道又如何，總歸他這輩子都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旁人誰都干預(yù)不了。”
    “是是是，懶得同你掰扯。”白堤狠狠摔下袖子，撇下商九苫，徑自揚長而去。
    白非墨借著清輝夜凝可以自由穿梭于天塹變的每一個角落，可那兩人沒這么好運氣了。
    比如腳步稍微慢了一點點的白堤和商九苫，此刻仍在進來的空間瞎撲騰。
    天塹變第四關(guān)中，懸浮于虛無的技能庫，依舊有一人一玉甬在孜孜不倦地嘗試。
    厲沅沅已經(jīng)不記得和傀儡之王走了多少次的水管迷宮，任憑之前記得再清楚，但總是在同一個地方栽到了不下三十次。
    神雕俠侶系統(tǒng)當(dāng)然也沒落得什么好處，隨著厲沅沅的每一次倒地，也覺得殘魂搖搖欲墜，一個不留神便會再難翻身。
    【我說，笨蛋宿主，十秒走出去，你這速度，走到猴年馬月都不可能的！】
    神雕俠侶系統(tǒng)稍作緩和后，十分嚴(yán)厲地警告厲沅沅不要再做無謂的失敗努力了，除了浪費時間，除了增加傷痛，對解決問題，毫無作用。
    “狗東西，我不試驗怎么知道哪一條路是對的？”厲沅沅偏要激神雕俠侶系統(tǒng)，要想讓她不受挫折，那它得拿出雙倍的誠意來。
    顯而易見，神雕俠侶系統(tǒng)除了嘴皮子厲害點，沒有一點真心是為著宿主考慮。
    其實她摔了若干次，也是渾身酸痛，哪兒哪兒都有淤青；即使傀儡之王會詢問她的意見，但素來好強的她從不放心上，只當(dāng)普通小傷，過會兒就好了。
    厲沅沅心中的一縷情感正在波動，第六感在強烈告訴她：白非墨又回來了。
    這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不，笨蛋宿主，可能來的是另外一個白非墨。】
    一般馭靈師不能輕易瞧出精魂的差異，但神雕俠侶系統(tǒng)能分得清。
    來者和入者，完全不一樣的人格，完全不一樣的天性，卻有共同的目標(biāo)。
    連神雕俠侶系統(tǒng)也暗自疑惑：當(dāng)日與自己做交易的難道是這個白非墨，所以它透露的那些東西，以前的白非墨一個字都不知道嗎。
    可明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