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燼可不記得有下達過追殺子虛國人的命令，這姑娘一看就沒個正形，給了機會還不知道老實交代。
    “我烏有國雖是鄰國，雖因桃花島歸屬一事兩國之間嫌隙一直沒能消除，但我自不會有任何下三濫的舉動。”
    “什么叫你烏有國，搞得自己是皇帝一樣——司馬燼？”厲沅沅聯想起他起初說“整個烏有國都是他的”，不覺得頭皮一麻，下巴都快驚掉了，難道真的千不該萬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和司馬燼相逢？
    開什么國際玩笑……
    厲沅沅定睛仔細看著他的輪廓，這年紀就是皇帝了，好個年輕有為的原生土著闊少啊。
    “——烏有國真是你的？”厲沅沅咽了咽口水。
    盡管說找司馬燼這件事上，現在看來有些得來全不費工夫，但是怎么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有刁民想害她的沖動涌上心頭。
    “與你無關。”司馬燼冷笑一聲，心中已料到她必然是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遂眼神不再躲閃，轉過頭直視她的目光。
    人畜無害的感覺，讓司馬燼恍惚有些動情。
    已經許久，他未曾有過這般波瀾。
    “當然，和我有關系。”厲沅沅趕緊拿起濕漉漉的衣服擦了擦臉，邁著細碎優雅的步子盈盈一拜，“見過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料司馬燼又是澆了一盆涼水，笑著回道：“呦呵，你可不是諂媚的料子，一看就是不夠誠心。”
    “這不打緊，要緊的是我知道陛下是個好人，言而有信、一諾千金、足智多謀、正直善良、英俊瀟灑、文武雙全、驍勇善戰……”厲沅沅一口氣把所有學過的夸獎人的成語都用上了，除了個別幾個著實令司馬燼感到不平。
    譬如“驍勇善戰”，厲沅沅要是沒提過白非墨那還好，偏生提過以后還點明他更勝一籌，如何能不惱。
    “打住，不要以為自己懂幾個成語就會吹牛了，這點墨水，還是早早回家嫁人做個**拉倒。”
    正是這司馬燼的一句話戳中了厲沅沅的要害，都說女子不如男，憑什么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她非要打破這個延綿亙古的老掉牙惡俗。
    “呵呵，沒想到陛下自幼飽讀詩書，學的也只是些迂腐之道，想的也只是些卑賤之禮。”厲沅沅不等他允許就徑自起身，一個闊步往前逼近，還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
    “你放肆！”
    司馬燼自生來就高人一等，骨子里躺著正宗的司馬氏血脈，天生黃袍加身，無人能撼動他地位，更別說是一下猛烈撞擊。
    凡是有這個膽子的，那腦袋立馬就分家了。
    “難道陛下是覺得我說錯了？陛下沒有飽讀詩書，所以學問之道不迂腐、禮節之為不卑賤？”
    “子虛國的女子居然是這樣的，可惜了一方沃土，真是糟踐資源……”司馬燼無奈地搖頭嘆息。
    誰知厲沅沅面無懼色，笑瞇瞇看著他，幽幽說道，“所以嘛，我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此，只盼著陛下能給我添點肥料……”
    司馬燼一聽頭就大了，還當她氣急敗壞，反詆毀不成便會扭頭就走，誰想過人家還就訛上了。
    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哪里禁得住個半身濕透的女子，一副扶柳半嬌的模樣，真的堅若磐石怕是難于登天。
    “不，可，能。”司馬燼居然不服氣地走到厲沅沅跟前，也使勁兒撞了她肩頭，又補充道，“扯平了。”
    “你多大了，還整小孩子那套？”厲沅沅以為皇帝的心胸談不上多么寬廣，總不會連撞一下都得還回去吧，完完全全幼兒園小朋友的操作和思維。
    “沒你前面大，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取回面子。”
    好個理直氣壯，厲沅沅啞口無言。
    司馬燼扔下這最后一句話剛要轉身的時候，厲沅沅連忙半跪地上抱緊他大腿不住乞求，“陛下，你要是走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司馬燼心中咯噔一下，扔回河里單純為了圖個樂子，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見到司馬燼強硬的態度稍有緩和，厲沅沅努力憋出幾滴眼淚來，放淚水在臉上胡亂打轉，嘴里繼續念叨著，命運何其不公，生命何其脆弱，人生何其艱難……
    “有話好好說，別不當人。”司馬燼一個鼻子就問道演戲的氣味，她一看就是技術不合格，竟還妄想在他面前搭臺子開唱。
    “你，能不能帶我走？”
    三大任務呢，厲沅沅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去哪里？”司馬燼第一想到的是烏有國皇宮，但又一想得問清楚才不算自作主張—雖然他早就有這個念頭了。
    在她胡攪蠻纏的時候，司馬燼不自覺被這種無理取鬧所吸引。
    “自然是，”厲沅沅猶豫了彈指的工夫，仍舊決定最終目的地是烏有國皇宮。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厲沅沅覺著千歲大人再了不得，總不至于跑來皇宮深院吧。
    對付一個無名小輩，若還需要賠上自己的身價，那是真的得不償失。
    “一入宮門……”
    “深似海，唯有陛下萬古青。”厲沅沅不給他一刻拒絕的機會，不就是彩虹屁嘛，多少以混跡職場的經驗所來也有不少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