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負今朝(2/2)
老的事實,就連那如瀑青絲變成了滿頭白發(fā),她依舊只是苦澀的笑笑,再也沒有哭過。
這幾日,她已不會再流鼻血了,就好像血液已經(jīng)流干了一般。
除了那越來越大的腹部,她整個人就如同行走的骨架一般,單薄的讓人心疼。
饒是一日清醒的時間只有兩個時辰,她依舊昏昏欲睡。
凌承亦不必她好多少,他整個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臉上再也不復之前的神采了。
白日里,他要照顧夜靈的衣食起居,還要分散精力去繪制乾坤畫,夜間他還得為她渡入靈力。
但他覺得值得,今日是夜靈有孕第四十二天,只要再熬過十日,他們就贏了。
乾坤畫已繪制完成,所有的一切都與夜靈心中勾勒出的畫面一模一樣。
夜靈安躺在凌承懷中,滿頭白發(fā)搭在他的手臂上,自然的垂至地面。
細長的柳葉眉已變成雪白一片,滿是褶皺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褶皺已蔓延至她的全身,彼時,她就如同一個百歲的老嫗。
唯一沒變的只有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與那兩個淺淺的梨窩。
“相公,幾時了?”她問,聲音蒼老沙啞,唇間慘白一片。
“酉時、”他答,語氣寵溺,面帶微笑。
“來不及了,我想去看日出。”
“沒關系,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麒麟山山頂,明日一定可以看到。”
夜靈點頭,疲倦的闔目,又往他懷里縮了縮。
凌承一把將她抱起,踏著夕陽,迎著光輝邁近。
麒麟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勃勃生機,林間不時的有鳥兒飛過,歡快的在繁葉中嬉戲。
曾經(jīng)被大火燒過的那一片槐樹林,也早已被知水澗的村民砍伐,換上了齊膝高的槐樹苗。
凌承一路向著山頂走去,連日來靈力的消耗使他身乏力疲,抱著夜靈的這一路,額間已布滿了汗珠。
饒是如此,他也未曾歇息片刻。
在夕陽西下的最后一刻,他將她緩緩放在地上,擁著她疲倦的靠在巨石上。
夜靈緩緩睜眼,看著山間余下不多的野花,無言的笑了笑。
容顏已逝不復還,夢與殘陽落西山。
花開可比紅顏嬌,花落豈知容顏老。
春來春去還復返,怎曉春光無限好!
百年那能更百年,今朝既得惜今朝!
她輕撫著凌承的臉頰,竭力的笑道:“相公、我想聽你撫琴。”
“好、”凌承緩緩將環(huán)在她頸間的手臂抽離,又輕柔的讓她靠在石上,繼而取出七弦琴,盤膝坐于她正對面。
印象中,凌承從未撫過琴,兩人還未成親時,夜靈曾在他乾坤袋看到過這把琴,所以她猜想他肯定會撫琴。
后來,他們之間或是因為誤會、賭氣,或是因為甜蜜、苦澀,總之她都忘了七弦琴的存在了。
凌承將七弦琴置于腿上,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觸琴弦,空靈絕妙的樂音便泄了出來。
手指好似擁有魔力一般,在琴上點撥。
有時宛若春風拂面的溫柔細膩,有時像極池中夏荷凈的心澈骨,有時猶如秋季楓葉的凄凄婉婉,有時卻若冬時雪花的純粹率真……
一曲終畢,凌承輕輕地起身,淺淺的笑意殘留在嘴角,眸中迷離朦朧,如謫仙下凡一般清傲于世。
此曲怕是世間絕音之妙!
夜靈眉眼帶笑,見他行來,她伸出了手。
凌承了然的拉著她起身,帶著她行至山頂邊,兩人俯眼向下,將櫟陽城的夜景盡收眼底。
天色還未黑盡,櫟陽城就已燈火闌珊,晚風輕拂耳畔,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靜默無語。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良久,兩人便枕著月色,醉倒在這微涼的山頂之上。
……
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這時,萬籟懼寂,耳邊突然有了一聲鳥叫,劃破了這寂靜。
為了不讓夜靈錯過日出的景象,凌承一夜未眠,他輕喚著懷中安睡的人兒,指著天空淺笑。
夜靈緩緩睜眼,眸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會兒,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太陽剛剛升上山頭,被幾片鮮紅的朝霞掩映著。
陽光從云縫里照射下來,像無數(shù)條巨龍噴吐著金色的瀑布,大地也漸漸地光亮了起來。
夜靈枕在凌承的肩頭,注視著這美妙的日出景象,臉上自然的揚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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