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從不真實(1/2)
歷史是最大的謊言,因為他是勝利者書寫的,蘸著失敗者頭顱的鮮血。
上古時代洪荒肆虐,有能人教大家蓋房種糧,織布造衣,這便是最早的王。
后來大禹王治水,天下無不歌頌,但禹王豈能滿足,于是鑄九鼎傳世,同樣讓自己的豐功偉業傳世。這便是最早的史書,明文記載。
朝代更迭,終于到了大周王朝,史家只記載著文王如何賢明,武王多么慈愛,分封列國共享榮華。
很遺憾不僅僅童話里是騙人的,史書上也能。宗周時代分封諸侯不是發善心對諸侯好,而是利用他們鎮守蠻夷順便開荒。
燕國緊鄰北狄,抵御胡奴;楚國南蠻兇險之所,第一代楚國封君就藩祭祀時,全國竟找不到一件何時的祭品,不得已從鄰國偷了一頭小牛,害怕發現連夜宰殺,留下楚人偷牛的千古笑談。
而被周武王尊為“尚父”的姜子牙,也沒有得到什么好地方,當時的齊國荒蠻之所,與東夷族為鄰,歷經幾代齊國才發展起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姬姓封國凡是緊鄰庸江流域,也就是周王畿的,全部湮沒在歷史中。反倒是那些被周天子隨便打發的偏遠諸侯一代又一代興盛起來。
平王東遷,掃除弊制決心變法,即使如此春秋五霸輪著個崛起,不斷挑戰周天子的威嚴。
原因無他,江山是大家伙打下來的,憑甚姬周王室坐擁最肥美的中原腹地,其他人得去邊遠開荒。
幾百年來,逆襲得最狠,也最有可能成功得便是秦國,秦昭襄王贏稷一度打到洛邑,甚至逼迫當時在位得周天子姬定禪位與他。
因此大周很忌憚秦國,即便現在奪了秦國函谷關,扼住秦人咽喉依舊害怕秦昭襄王時代再臨。
姬延坐在太極殿內,空蕩蕩得已經散了朝,四十一年前也是如此空蕩蕩的,那時一個穿著秦軍盔甲的中年男子坐在象征天子的王位上。
姬定“巡幸”朝歌倉惶而逃,姬延以太子之位游說贏稷放棄滅周,那時的他尚沒有今日威風氣度,垂首站在殿下,長袍下的雙腿不住地打顫。
“秦之君位受封自周,以下犯上已是不公,秦君欲自立天子乎?”
這是姬延對贏稷說出的第一句話,說完這句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贏稷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只螻蟻,笑道:“周之君位受封于殷商,姬發可自立天子,寡人為何不能。”
姬延汗如雨下,他甚至怨恨平王當初為何把西岐封給秦贏,讓他有了立身家業,像武王伐紂一般攻入洛邑。
“在下自不敢阻攔,但求身死后割下頭顱懸于正陽門上,親眼得見秦君敗逃。
秦虎狼之師能攻破洛邑,能攻破天下百姓的心嗎?
宗周東遷成周,七百余年未有失德,秦何德何能代周而立?”
姬延已經做好身死的準備,但贏稷沒有殺他,微笑地從天子寶座上起身,并且將他拉了上去。
“此座尚溫,由你姬延再坐四十年。”
也許對贏稷來說這是一句漫不經心的戲言,他也想到了秦國暫時不能統一六國,貿然逼周天子禪位,只會激化天下紛爭,成為眾矢之的。
但在姬延心里如同扎了根刺,他拔了四十一年都沒有拔掉,秦軍退走,姬定復位,兩年后郁郁而終,姬延登上天子位。
時至今日,三十九年過去了,秦國自贏稷病死后一代不如一代,再沒有虎狼之秦。大周卻蒸蒸日上,隱約有統一天下之勢。
“寡人不能認輸,寡人還沒有輸,而且寡人也不怕。”
姬延年邁的身軀靈活地站起來,有些渾濁的眼里冒著懾人的精光,他大袖一甩,指著西方道“滅秦”。
周宮西北角,一個低矮的根本稱不上宮殿的小院,殘破斑駁的院墻掛滿枯萎藤曼,一陣風吹過屋頂甚至有嘩啦啦的響聲。
三思殿,院門上的牌匾依稀能看出這三個字,所有犯了罪過的嬪妃都會被發送到這里吃苦。
但這處院落荒廢了近二十年,因為姬延不喜歡被人戴綠帽子,哪怕被他遺棄的嬪妃。而三思殿,沒有宮人把守,妃嬪很多會與侍衛私通以此換來些救濟。
解決方案很有效,殺了。
這處殘破的宮殿成了眾人遺忘之地,直到嬰齊回來,容不下也要容得下她的周宮,似乎只有三思殿適合。
每日三省吾身,姬延是要她反思自己的過錯,即便她是被大周遺棄的公主,也不該擅自婚配生子,而且是和虎狼秦國的長公子。
“孩子很可愛,但你不知道父王忍了多久才放棄殺了他。王姊你要改改了,服個軟再寫封信,元兒和你夫君自然會回到你身邊。”
大周盟楚伐秦后,姬期等待一段時間也按奈不住,姬戰為這次伐秦下了老本,太子三衛共兩萬余人盡數派上戰場,眼下已經到了宜陽,下一步就等聯軍發起總攻。
姬戰主戰,因為他有戰的本錢,太子三衛、殷八師中駐鄭國的應龍師、夔牛師,那個不是他那個身世顯赫的母后留下的本錢。
姬期除了兵什么都有,門客三千,名聲顯赫,不少道德文章令大儒稱頌。然而沒有用,戰國不言戰算甚戰國,筆桿子只能讓人出名,刀把子才能讓人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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