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此心愿為一人留(1/2)
?我一驚之下手中的玉佛手骨碌碌的滾出數(shù)米也無暇顧及,情知此番必有緣故,只是見他半真半假的昏暈在地,我怔忡的看他一眼,也不敢細問,攬了裙角便踉蹌的向外跑去。
急急的邁過門檻,順著雕刻玲瓏的垂花木階梯,我剛踏了兩層,前堂的喧囂嬉笑聲便隱隱撲面而來,我驚異的頓了步,無奈的扯出袖兜里的手帕將凌亂的長發(fā)簡單的綰成慣常婦人的發(fā)髻,深喘一口氣,低垂著額角,便急急忙忙的提裙拾階而下,即便扮作出閣婦人,只是年紀尚稚,獨身一人處在人跡雜亂的茶樓終是突兀,時有輕薄無禮的目光在我臉上不住流連,我額頭低垂只當作不知。
直至最后一層,腳上的紫羅遍地金高底繡花鞋一滑,慌亂失措垂頭便向一迎面而來的年輕男子撞去,有熟悉的桂香滲入鼻中,我只覺得全身稍微松懈,再也無力支撐,攀著他窄窄的背就勢載歪進他的懷中。
“李姑娘,你這是怎么了?”納蘭安昭大驚之下,焦急中夾雜著欣喜的嗓音如今聽來分外的悅耳,他微微用力托我起身,四處張望一番,亦不忘側身擋住大堂內瞄來的視線,低聲問:“身邊的丫頭隨侍呢!怎么一個也不見!!!”。
“我們一起看花燈,無意走散了,有勞你替我找頂小轎送我回府可好!!!”,我抬眸看著他低聲懇求,只待心跳漸緩再做解釋,不料剛一個側頭,掙得柔軟的絲綢手帕滑開脫落,及腰的如瀑長發(fā)便再次散落下來,粘上額間細密的汗絲使得我更加是狼狽不堪。
攙在我臂膀上的手掌被滑下的柔軟沁香的發(fā)絲系數(shù)掩埋,他指尖不住微微的顫抖,清稚臉上的焦慮擔憂瞬間便被一片桃紅羞慚所代替,羞澀的抿了抿唇,故作掩飾的向身側的小廝作了吩咐故意支開他,清澈的眸中波光瑩瑩的看著我低聲道:“這副落拓模樣貿然回府怕會于你聲名有礙,倒不如先找家小肆做一番梳洗再回可好?”
撫上耳邊只剩一側宛自打著顫兒的翠玉銀杏葉耳墜兒,我無奈的輕輕點頭,扶著他的手臂緩緩站起,誰知左腳觸地剛一用力,便有錐心的疼痛自側滑的腳踝處傳來,強忍著使力卻疼得我悶哼一聲再次滑扣進他懷中,心悸之下又怕會撞到九阿哥折身回來,不免又是擔憂又是著急道:“怕是不慎扭到了,這可怎么辦呢,是非之地如何能夠久留!!!”,不覺之間鼻尖也沁出了汗絲。
安昭想必也感出了我的驚慌焦慮,異常遲疑躊躇的看著我,自袖中取出一方月白色繡翠竹刻絲的絲綢帕子塞到我手中,在我的一聲驚呼中,橫然攬著將我抱起,一面羞澀的垂眸看著我慚色低聲解釋:“你用這方手帕遮著臉,即便有閑言碎語流出,也不算過于失禮!!”。
“多謝你替我考慮周全”,我面上亦是羞紅一片,喜色道謝,忙展開手帕敷在臉上,又將額頭緊緊埋首在他的胸口,他這才提腳穿過熙攘的前堂大步離開。
拐出茶樓前的小巷,外面光線頓暗,安昭抱著我快步走向一側等候的軟呢小轎,擋著轎門俯身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入其內的軟椅上,早已是羞赧的說不出話來,眼神羞澀躲閃著看我一眼,快速的攬下轎簾,吩咐小廝起轎離開,步伐齊整的小轎健步如飛。
花燈會早已散去,街上人跡亦淡,零零星星的熙攘和著咕咕嚕嚕馬車行進的車軸聲,簾外夜色深沉的如同潑墨般,早已不知是過了幾更天,合著簾外安昭輕輕的催促聲,我繃緊的神經漸漸的放松安穩(wěn)下來,只覺得身心俱疲,腦子更是昏沉的厲害,卻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透過吉祥蓮紋的雕花小窗滲入的日光映照在床前掛著瓔珞流蘇的半舊幔帳上,我嚶嚀一聲自夢中醒來,撐身撩開帳簾向外張望,裝飾簡單而不失文雅的客房內,床頭正對的梨木圓桌上,納蘭安昭俯首睡得正酣,出身優(yōu)渥的十六七歲的富家公子哥兒,想必是首次經歷這樣的磨練,不時的扭動身子尋找著最適的姿勢,清秀雅致的側臉上擠壓出來的紅痕甚是明顯。
我怔怔的盯著他,恍惚之間有莫名的情愫自我心頭破土而出急速生長,一腔纏綿只哽在喉間,只待平復半晌生生壓制,這才遲疑的溫聲喚他:“納蘭公子!!!”。
他茫然的撐起布滿深深睡痕的額頭,掩唇懶懶的打著哈欠,直到視點移到我身上,琥珀色的眸仁方復清明,害羞的垂下眼瞼掙扎著站起,卻又咚的一聲重重坐回,一道羞澀氣急的酡紅瞬間在他敷上青暈的臉上飛竄開來。
不及紅暈退去,他已強自起身走到我床頭,掛了簾幔到床側的雕鏤銀鉤上,略帶忐忑的探身啞聲向我解釋:“我昨晚看你睡得香甜,不忍打擾,便留宿在了這客棧內,也是遣人去向你院內報了平安,只說是留在了沈府”。
“我正擔心他們不知急成怎樣呢,感謝你替我想的周全”,我鼻尖似有酸意瀉出,只按下不理,看身上的外衫滾了一夜已有了明顯的褶皺,可恨的是腳上未褪的高地繡花鞋,將裹在身上的一套光澤柔軟的白色銀絲繡竹葉梅花的細緞薄被褥,踐踏的是灰痕斑斑,不無惋惜的笑著轉移話題道:“可惜了這上等的貢緞子,不知走后,店主要怎樣編排咱們呢!!!”。
“倒也不會,他們那鋪蓋黑津津的,哪里知道睡過了多少人,早已被我退了的。這是從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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