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誰憐我為黃花病(1/2)
等醒來不知是幾日之后的事情了.感覺有溫熱的湯水滑進我的嘴中.我全身酸軟的連撐起腦袋的力氣都沒了.隨之是嗆鼻的血腥味彌漫而來.我悠悠的睜開眼.忍不住低咳了一聲.只是喉嚨干澀的很.發不出半點聲音.看著熟悉的場景.我一時說不清是欣喜還是失落.
纖云正拿著調羹攪著手中的一碗雞湯.不覺欣喜的向著外間喊道:“姑娘醒了”.一面遞了湯碗給弄巧.探身上前扶我坐起.
先是蕭繹進來把脈.說這次好在有驚無險.只是孩子胎中帶虛.有些氣急之癥.以后只怕要多費些精力.后來又囑咐了幾句.俯身開了方子回太醫院煎藥.
他剛離開.烏拉那拉氏便掀簾走了進來.看我掙扎著起身忙笑道:“你現在身子弱的很.只管好好躺著.不必多禮.昏睡了這幾日.再不醒貝勒爺只怕要急壞了”.
我忙故作羞澀的笑.“福晉說笑了”.
“先去通報貝勒爺”.烏拉那拉氏在床前的圓凳上坐下.笑著對身側的丫鬟道:“也喊了嬤嬤把小阿哥抱過來.說來也要他們母子先見一面呢”.
片刻便有一嬤嬤抱了一個絳紅色襁褓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先是向烏拉那拉氏行了禮.得了示意這才將孩子抱到跟前.我掙扎著起身將他抱進懷中細看.他生的那樣小.就連身上的皮膚都是皺皺的.在我懷中輕輕的摩挲.發出弱弱的嗚咽聲.我一時忍不住笑了.眼中卻滾下淚來.“怎么生的這樣弱.貓兒一樣”.
“畢竟是早生了幾日.養養就好了”.烏拉那拉氏也探身上前看著笑道:“貝勒爺給他起名叫弘曉.從的是弘字輩.你也是個有福氣的.頭胎就是阿哥”.
“奴才的福氣是福晉給的”.
正說著卻見四阿哥探身走了進來.先是就近看了看我的臉色.方才笑道:“睡了幾日.氣色倒是好了許多”.他輕笑著.笑容里是濃郁的疲倦和欣喜.
“已吩咐了丫頭們.若有需要的只管拿了對牌去領.有幾株天山雪蓮早幾日便已送來.用來產后進補是最好”.烏拉那拉氏扶一扶簪在髻前的海棠翡翠步搖垂下的一串流蘇.卻看向我.“到底是沒有生養過的.這樣抱他.孩子容易吐奶”.一面說著接過孩子抱在懷中嫻熟的哄著.
她臉上的神色慈祥而安靜.如同抱著的是自己的孩子.直到弘曉蠕動著嘴唇微微的睜了眼.她才笑著輕輕的擎到四阿哥面前笑道:“來.也讓阿瑪抱抱”.
因為我身子虛弱.每日各種參湯補著.故而月子期間一直臥床休養.弘曉由保姆看顧.或許是早產的緣故.加之又有哮喘.他自出生便藥石不斷.我雖心疼.卻也有些力不從心.反倒是烏拉那拉氏.比我這個親娘還要用心.有一次弘曉染了風寒.她兩日兩夜來衣不解帶的守著.直到病愈方算作罷.
想來她不過剛剛二十五六的年紀.卻因小產落下病根再不能生育.其中的苦楚我自然無法體會.可每每看到她懷抱弘曉時流露出的舐犢之情.雍容華貴的容貌掩不住深深的孤獨和落寞.只叫人覺得分外的心酸.
弘曉比旁的孩子出生多了幾分不易.又這樣的多災多難.四阿哥待他也較其他的幾位阿哥多疼愛些.時常帶了蕭繹過來.詢問病情.
說到我的離開.烏拉那拉氏只說四阿哥在府.多有不便.不如安排我在他伴駕出塞時.我正擔心弘曉病弱.聽此便也欣然同意.因想著是離開在即.與四阿哥更是一刻也不想分離.
而后七月驚鴻生下一子.取名文雋.剛生下便極為的俊秀無雙.因為是長子.柳汝生特將他寫入族譜.驚鴻夫人的位子是坐穩了.也算是去了我的一樁心事.
八月的酷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中旬康熙出塞巡視.點了幾位阿哥隨從.留了八阿哥監國.十三或是聽了我的話.只推說身子不適.借機歇在了府里.只可惜皇輦離京不過十日.宮中竟爆發了水痘.不過短短數日.年幼的十八阿哥就熬成了惡疾.因著他聰明伶俐.最得康熙喜愛.八阿哥為此免了朝事.日夜不歇的守著.卻已經是回天無力了.
即便我早知道十八阿哥會在一廢太子間丟了性命.只是此刻卻也止不住懷疑.夏末不該是水痘的好發之季.這病來的真是蹊蹺.然而這些我都無暇顧及.一來我忙著離開的諸事.二來.弘曉身子弱.我生怕他也不慎染上了.
可是一切卻再次出乎意料.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二這日.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下的是入秋的第一場雨.天剛微微亮.卻冷得很.我陪著烏拉那拉氏一眾看八阿哥的心腹阿靈阿.帶領殿前的御林軍將四貝勒府團團圍住.一廢太子的的紛爭比我預想的提前拉開了序幕.
我心中既忐忑又無措.雖知四十七年的一廢太子.然后四阿哥.十三阿哥又是因何受得牽連.卻早已據不可考了.因是皇宮秘事.外人并可知.整府便這樣心急如焚的等了數日.四阿哥才被送回了府.因他未過而立.素日里并沒有蓄須.只是他此刻胡須荏苒.眼中布滿血絲.是少見的落魄.一入府便進書房中再未出現過.
初秋的雨陰寒無比.淅淅瀝瀝下了數日也未停歇.我是等了兩日才去見他.他身姿筆挺的坐在書案前.桌上攤著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眼神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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