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桃之夭夭逃之夭夭(1/3)
關于這首歌的故事,要從40年前說起。
那時巫天行才17歲,鮮衣怒馬一少年。
那時巫氏還沒有如今這么大的規模,在當地只算個小公司。當時家里家丁不多,滿打滿算只有2個。
那年出現過一次百年不遇的洪澇災害,很多地方斷水斷電,寸步難行。
不過巫家還不錯,地勢高,家里存貨多,也沒斷電。
巫山的爺爺,也就是巫天行的父親,聽說一位姓杜的男家丁住在不遠處路口的家完全被淹了,一家人沒地方去,就很大度地讓他全家都搬過來擠一擠。
這位家丁有個女兒,名叫杜桃之,時年也是芳齡17歲。
巫天行第一次在家里見到她的時候,她正隨意地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卷起袖子在幫忙處理院子里的積水。
改良的中式小外套包裹著玲瓏的曲線,蓮藕般的手臂潔白無暇,眼神專注而清澈。
雖然說實話并不是國色天香,但一舉一動仍是美成了一幅水墨畫。
血氣方剛的巫天行,一下子就被那俊秀的眉眼和脫俗的氣質牢牢吸引住了。漂亮妹子見過不少,沒見過美得這么舒服的。
后來聊起來又發現,這姑娘并沒有因為自己父親只是巫家的家丁,而覺得低人一等,她不卑不亢而且滿腹詩書,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不會人云亦云。
漂亮姑娘見過不少,沒見過這么有思想的。
這場天災持續的時間雖不長,但接下來杜家修房子用了大半年,巫家又熱情,當然,再加上巫天行想方設法做挽留,于是這對年輕人有了更多相處的機會。
巫天行明明對杜桃之已經欲罷不能,卻又很有心眼兒地不去全力追她,而是欲擒故縱——就是對她好一陣,然后忽然冷冰冰;又對她好一陣,然后又在她面前對別的妹子好。
他用他當時尚不太豐富的情場經驗,成功撩撥著清純少女的一顆芳心。
巫天行是學霸,學校學生會主席,校籃球隊隊長,知識淵博,氣質老成,杜桃之對巫天行也頗有好感。
她倒沒有門當戶對的自卑觀念,只是自尊心強。
以她的閱歷,實在無法辨別這個忽冷忽熱的大男生,對自己到底是真情還是戲弄。
古人對于這種愛情的精妙描述可以從《詩經》里讀到:“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
是說如果女孩付出了一片真心,卻沒有收獲真情,那么心里便時不時會生出懊惱和自責來。懊惱自責卻又不能忘懷,就會轉而恨自己沒出息。
后來,借住的人陸陸續續搬了出去,杜桃之終于也走了,一向自負的巫天行傻眼了,像失了魂一般。
走路撞過電線桿子;踩過松動的井蓋;也曾從背后一路狂奔去追某個女路人,把人家的肩膀硬扳過來一看,失望地發現不是她,結果很可能是挨一巴掌或一粉拳,要不就是被劈頭蓋臉甩一句“臭流氓!”
煎熬了一段時間之后,他決定去她們學校找她。
這一次,他不再孤傲,不再欲擒故縱,而是明明白白誠誠懇懇地告訴她:“我要‘擒’的就是你,只有你,必須你,別人不行!我可以像老天爺發誓!”
杜桃之又感動又好笑地說:“誰知道老天爺聽到沒有,萬一他正好睡著了呢?”
巫天行二話不說跳起來又吹喇叭又點炮竹,美其名曰要“叫老天爺起床”。
于是云開日出了,一段兩情相悅的日子接踵而來。
可是巫天行的父母也有門當戶對情結,而且覺得自己的兒子將來是要干大事的人,應該好好讀書好好創業,將來還要把巫氏發揚光大,現在就談感情為時過早。
杜桃之覺得他父母說得有道理,于是不斷鼓勵他奮發圖強,不要沉湎于小兒女的情愛里。
當時W國的男子大部分還需要服兵役。巫天行去兵役2年,兩人如同牛郎織女的日子里,相思寸寸瘋長,也是在這段日子里私訂了終身。
轉眼,巫天行22歲了,他正式跟家里提出要娶杜桃之。
家里還是不同意,為此爆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
之后,巫天行發現杜桃之不見了,隱姓埋名去了不知哪里。他發瘋般地尋找,結果只是徒勞。
一找就找了2年,跟父母的關系也受到影響,也許這跟后來他對自己的兩個兒子如此嚴格也有關系吧?
又2年后,已經開始參與管理巫氏運作的巫天行,收到一封沒有發信人地址的信,里面以娟秀的字體手抄了一首歌詞: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
再等......”
“舊故里”,一定指的是他們以前為了方便約會,悄悄在外面租下的一間小房子。
可惜連草木深也不存在了,因為那房子已經被拆遷了,片瓦不留,現在已經成了大媽們跳廣場舞扭秧歌的地方,每天都熱烈地播放著讓人哭笑不得的音樂。
巫天行一個大男人,頭一次覺得委屈。
“再等”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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