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訣別(1/2)
于瑟便扶著她的胳膊細細打量著她的容貌。
于瑟打量措珠之時,措珠也低頭看著那婦人。
婦人著一身素白中衣,長發(fā)披散,容顏憔悴,只肚子高高挺著。
似乎是幽禁的時日久了,她膚色甚于血色,因著不必見人,那臉上也是半點脂粉不施竟只似是瘋婦。
每見一分,那婦人便有淚凝于睫。
到那眼眶也蓄不住眼淚時,她方才松開措珠,隨后陡然用自己身上的中衣長袖擦干了眼眶里的淚水。
她抖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是看著內(nèi)院的丫鬟仆婦,以及那跟在措珠身后的跟班。
她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瞧她那般憔悴,面目卻又那般和善,雖明知此人是細作,但措珠還是有幾分莫名心疼那婦人。
她也伸出自己的繡帕替那婦人擦淚,隨后又在擦淚的中途,只借著身形遮擋的死角將一枚細竹筒偷偷遞給那婦人。
同時她只壓低聲音安慰婦人一句“夫人不必傷心,我們是納達哥哥派過來與你傳信之人,待過些時日,我們便會救你出去。這是納達哥哥寫的親筆信?!?
她聲音壓得極低,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并不知她說了什么,只以為她也是在安慰于瑟,于瑟得她安慰,卻似是恍然未覺,她沒有去接那竹筒,那眼淚反而只汨汨流淌。
措珠只以為這婦人是不信自己的說辭,便不免又輕聲道“夫人放心,納達哥哥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那信也是我親眼看著他寫的,您到時照著他信中所寫去做,便能等來接應之人?!?
于瑟仍是不肯接那竹筒,或者她已經(jīng)覺得那竹筒看不看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按著那人的吩咐做了這么多年內(nèi)女干,策劃了那么多腌臜之事。那人若真有這樣的慈悲心,又怎忍見那么多生靈涂炭。
更況且她的事已經(jīng)捂不住了,姜放雖然一直想將此事捂到自己順利待產(chǎn)之后再將自己推出去,可是上意還是覺察出他們姜家的端倪了。
這么多年她在姜家挖的坑,已經(jīng)深到縱然是拿著姜念嬌全副家當往下填也填補不盡的地步。
姜放也不知是得了何人指點,終于打算在自己還能被邕帝用得上自己的時候去投誠。
所以自己被推出姜府只怕就在這幾日。
那人做了一輩子心狠手辣之事,又怎會信自己不會在酷刑之下招供,與其救出一個活死人,倒不如讓那人永遠不能說話。
可這些話,她一句都不能說。
從她決心與虎謀皮之時,她便已經(jīng)沒有退路。
措珠見她眼中現(xiàn)出決絕之色,也覺出幾分不妙,她不免出言問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妥?”
于瑟只是搖了搖頭。
焚梅自然不可能讓他們繼續(xù)說下去,他不免小聲提醒道“夫人,這身子要緊,這是大小姐特意送過來的銀耳蓮子湯,她聽說您晚上不曾用膳,只特意命人替您送了這碗羹湯過來。”
他說話間只特意咬重了大小姐這三個字。
說話間,焚梅甚至還親自取了食盒之中的銀耳蓮子湯。
于瑟只看了看那銀耳蓮子湯,隨后又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措珠。
她忽而低下頭去,只淺淺笑應了一句“倒是難為她有心了,也不枉我養(yǎng)她一場?!?
焚梅見她不肯食那湯羹,便繼續(xù)接言道“夫人,您懷的可是姜府的小少爺,不論如何,也該好好顧惜著自己的身子,待您平安生下小少爺,老爺一高興,說不定便消了氣,解了夫人的禁足呢?!?
聽到來日夫人可以被放出去,這些從于瑟被禁足那日便一同被禁足的丫鬟婆子們聞言自然也是一喜,他們許久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只是見每日的吃食倒是比從前還要營養(yǎng)精致。他們也不知夫人到底犯了什么錯,便也以為老爺雖然與夫人賭氣,但應當還是顧
念著夫人的。
如今得了這外面人的這句話,他們自然也信以為真了,當下只重新抖擻著精神,齊聲哄勸著于瑟多少吃上一些。
于瑟卻只是冷眼看著這些人,到底縱然是仁善也不能完全收攏人心,久病床前無孝子。
在這院中這些時日,這群原本在她身邊極盡忠心的婆子丫鬟們,在覺察到出去無門后,便也日漸懶怠,平日想指使著他們討口水喝也得不到,自己不吃東西,她們又怎會在乎了。
如今外面不過一句假話,教他們看到了自己能重掌這姜家的希望了,他們這一個個的便又來噓寒問暖了。
果然無論是懷威還是施德人心所懼都不過一個權(quán)字而已。
許是于瑟的眼神太過凌厲,那原本腆著臉來勸慰于瑟的婆子也不免噤了聲。
見那婆子止了聲,于瑟方才起身去了內(nèi)室,她取了自己的珠寶盒子,隨后自其中挑出一枚古琴遺落花叢造型的鑲寶銀簪子。
她將那簪子遞到了于瑟手中,隨后笑道“難得她有心了,想來她與陳校尉的婚事也快近了吧,我也沒什么可送她的,只這銀簪子是我母親傳下來的嫁妝,這簪子便算作她的新婚禮物吧?!?
于瑟自然不知道姜念嬌與陳靖淮的婚事早已告吹。
措珠聞言哪肯接那簪子,她只心直口快道“大小姐與陳校尉的婚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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