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二月二、龍抬頭(1/2)
雁北的春天怎么形容呢,時常就像一個淘氣的小孩,讓人無法捉摸他的性子,喜怒無常,上午還是陽光明媚溫暖和煦,可下午就成了寒風凌厲,春寒料峭,讓人措不及防。
雁北的春天怎么形容呢,又時常像一個狂躁的老人,莫名其妙的發著脾氣,沙塵飛揚,吹得人們睜不開眼,吹得小樹直不起腰來,天昏地暗,讓人頗感厭惡。
雁北的春天怎么形容呢,又時常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施粉黛裝飾著自己,樸素大方,冬雪未消的大地上,掙扎出幾株嫩黃的草,雪壓桃花,似清冷而又嬌艷的叫人愛憐。
總之,雁北的春,要來的很晚很晚,過了陽歷五月,才能真正的陽光明媚,春回大地。所以雁北的春節,也要過上好長一段時間,真真的大年,一直要延續到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才算結束。
二月二,龍抬頭,雁北的大人小孩都要剃龍頭,莊戶人家開始忙起來,操辦起一年的光景,所以這天又叫“農頭節”。各大煤礦和企業也收起了二十多天“散懶”的心情,開始預備著整年的生產任務。出門的人多了,姜二店鋪門口的國道上的汽車也多了,一片繁忙的景象。
早晨吃過龍須面的姜二出了街,瞭著日頭,西北的云,雖然是一絲一絲,但是連綿不絕拉扯成一大片,姜二掐著指頭,盤算著過了十五后,一個東家新房的上梁的日子,當然這個東家和那個莽漢不是同一個人,眼看著要忙起來,這東家要去務工,催催著盡快動工。
二八月的風,亂的很,忽緩忽急,姜二盤算鬧不準這片云彩會不會凝成連陰云,被西北風吹過來,愁眉凝鎖的又回了店鋪。
白瑩一早就帶著二林,回北莊子街的北莊觀“坐香立案”(大仙爺擺攤的稱呼)去了,做大仙爺的,每年正月初八,二月初二,四月初八是重要的日子,燒香的人多,祈愿還香的人也多。這時節坐香立案,一來可以打打自己的招牌,二來可以和周邊的大仙爺盤盤路,結識結識為著日后出門方便。
大林捅著爐火,準備燒水,見姜二進來了問道:“二崗,咋樣啊?日子能定嗎?”
姜二擺了擺手說道:“好日子多著咧,眼下定不了,這事不能急。”
大林應了一聲,知道二崗盤算的周全,把水壺穩在爐子上,靠在炕沿上思謀了一會,又問姜二:“二崗,你說這死人嚇人不?”
姜二上了炕去翻書,聽了大林這忽然莫名其妙的話,問道:“咋咧,咋想起這茬了?”
大林撓了撓頭說:“二崗啊,你別笑話訥,咱開了店這么久了,沒趕上個白事業,你昨個聊起你以前給死人裝新衣的事,訥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心里膈應的很!”
姜二聽了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想起了昨天白瑩沒事無聊,扯著自己聊鬼怪的故事,自己肚子里沒貨,就把自己跟姜半仙辦白事,給走了的人換壽衣的事情,挑了自己都害怕的事講,沒想到平日里膽大的大林,竟然落下了陰影。
姜二笑過了,心里知道,既然大林跟隨自己做了這二宅的營生,遲早也要經歷這么一遭,只有親身體驗了,才能把心里的陰影丟掉,要不然日后不好作營生了,于是對大林講道:“兄弟哎,這死人啊,就是個死物件,其實和那些貓啊狗啊一樣了,日后你經歷了,就不膈應了,說不定啊,你還得可憐他們咧。”
大林還是搖著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那咋能一樣咧?那可是死人咧,訥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死人咧,有一次礦上有個醉鬼摔橋下摔死了,二林揀了個袼褙片(硬紙板)給苫上了,等回來給訥學(xiao),訥嚇的好幾天不敢摸二林的手呢。唉,膈應的怕人。”
姜二無奈的搖了搖頭,確實,心里的畏懼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就如自己的膽小怕事一樣,雖然表面淡定,心里明白,但是臨到自己還是怕,自己不如大林這般坦蕩,怕就是怕,不虛偽,不藏著掩著。只是沒想到二林膽子倒是挺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二林的童真無知。
姜二想起了白瑩出門,安頓著自己和大林去把頭理了,二月二,龍抬頭,討個彩頭,至于二林,白瑩坐香完了會帶著二林去理頭。一整月沒羅動頭發,長得確實挺快,于是和大林商量著,倆人輪替著出去理,大林點了頭,讓姜二先去,反正就兩個人,誰先去都一樣,于是姜二又下了炕,出門尋理發店了。
三道坡有兩家理發館,這兩家姜二都曾來過,大林二林和自己都習慣了小平頭,基本上每個月都得理一次,相比較姜二還是比較喜歡去找三道坡村當街的劉大姐那兒,至于劉大姐叫什么姜二也不方便打聽,之所以喜歡去劉大姐的店,是因為劉大姐不討厭二林,每次領著二林去理頭,這位大姐總會像哄小孩兒似的,和二林說話,二林去了也老實。
姜二在門口外就見理發館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小孩,姜二在門口跺了跺腳上的浮雪,推開門進去,劉大姐正準備給一個上歲數的大爺刮胡子,那刮胡刀在磨砂的牛皮上來回打磨著,讓刮胡刀變的更加鋒利,抬頭看見了姜二進來,連忙招呼道:“呀,姜師父來了啊?自個坐,今兒人多,你得等等。”
姜二已經慣熟了,看著還有五六個大人小孩排隊,自己就靠著門口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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