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1/3)
端木蕭璉當然不會給別人發現自己的機會,越王的告誡在他耳中完全可有可無,但他亦不會讓上官馳耀覺得他目中無人,遂很誠懇地應承道:“晚輩知道,這些日子并未出過王府半步。”
“如此甚好。來人,送蕭璉皇子回房歇息!”上官馳耀將信件放于火燭上燃燒,并未重視端木蕭璉的態度是否真的誠懇。
這般野心勃勃的人豈會甘于人下?此刻伏低的姿態不過尋求他的庇護罷了。可有的時候存活與覆滅只在一線之間,譬如他可以將他作為謀殺七皇子的兇手扔出去,再向烏賊國興師問罪,誰也不會懷疑他為國為民的決心。
端木蕭璉焉不知他的盤算,可他并不認為自己有跟老狐貍一較高下的能力,實力懸殊說的莫過于此。
三更敲響,慕王府的燈燭依然未滅,隱隱約約的燈火從遠處看來,像極了夜空指引迷離人回家的星光。
百里思青踏入房門后,迎接她的是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以及一杯足以驅逐寒意的熱姜茶。
蠟燭搖曳了慕子衿的身影,她站在門口,看著慕子衿撐著昏昏欲睡的倦意笑盈盈地向自己走來,心中五味雜陳之余更多的是滿腔的溫暖。
很平凡的日子,平淡中甚至張露著冷人心骨的嚴寒,百里思青目不錯珠地凝視著慕子衿的笑臉,這不是他第一次等她,也不是最后一次。自成婚的那日開始,他每晚便幾乎雷打不動地等著她在同一時間就寢,無論她只干坐著看書抑或是有事出府。
三個月的分別,好似更加鍛煉了他等人的耐心,白日里來不及細看的青影,淺淺地浮現在眼眶上,朦化了苦短的相思。
人們常認為只有失去時才會知道珍惜,卻不知在需要時更能體會可貴。
當你疲倦勞累身邊卻無人給你噓寒問暖時,當你郁結難安想尋一人訴說卻找不到人時,當面對著黑漆漆的燈火無人為你的夜歸遞上一杯熱茶時,你才會發現,有人陪伴在你的身邊是何等的重要。
慕子衿走近她,看著她拿下臉上的黑綢,如每一個居家的妻子平靜地看待晚歸的夫君般,體己地問道:“有沒有遇到危險?”
百里思青一怔,她以為他張口的第一句會是問她是否有收獲,可顯然是她忽視了他關切的心情。
她欣然一笑,脫下面上的束縛。
慕子衿接過她的黑綢,將姜茶遞到她的手里,期盼地望著她飲下去,“沒幾日便入十月了,我總怕你衣衫單薄地出去受了寒。”
熱茶入腹,暖流頃刻溢滿四肢,百里思青拿著空杯,與他一同入了屋子里,然后便開始脫衣裳。
慕子衿將空余的閑物放在桌上,瞧著他的妻迫不及待脫下外衫的動作,面頰染上隱隱的笑意。
伺候的人都已經被他打發下去,此時就他與他的妻兩個人,倘若她要梳洗泡澡,便只能由他親自伺候。
想到肌膚相親的那一刻,他就甚是浮想聯翩,早時在十里坡他尚未來得及回味他的妻美妙的滋味,這會兒無人打擾,他定要好好收取一番利息。
他這方心馳蕩漾,熟知,百里思青只脫了外衫,便兀自從衣櫥里翻出了一件干凈的正裝,快速地往自個兒的身上套去,大有要出門的架勢。
慕子衿不解地問道:“天色這么晚了,青青,你還要去哪里?”
進宮嗎?莫非夜探不順利?
可只起了個意他便打消了想法,明明他親眼瞧著她進了宮又待了許久才從宮里出來,總該不會出紕漏。
百里思青邊系衣帶便回道:“不是,我有要事要做。”
慕子衿見她不欲與自己說明,寒波生煙的眸子沉了沉,隨即漾出了一絲笑容,又問道:“有何要緊之事明日不能做?莫非父皇他——”
百里思青不想將他也卷入事端中,慕王府勢單力薄,在朝中連十三皇叔的名望也不如,倒不如安身事外,“不是,你好生歇著,我去去就回。”
慕子衿心中不安,素日他的妻就算對他再漠不關心,行事也不會瞞著他。他不禁抬手拉住了百里思青的衣裳,雖無質問的意思,卻溢出了一絲不悅,“青青,我雖然不當大用,可你我畢竟是夫妻,有何事不能坦白相告?你心中藏事不妨說出來與我聽聽,或許我還能為你分擔一二。”
百里思青穿衣服的手一頓,她何不知嫁入了慕王府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只是她不愿讓慕王府上下因為她而一起承擔后果。
思量了片刻,她冷靜道:“若我今夜不能回來,你便拿出百寶箱下的圣旨護慕王府平安。”一旦事情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她只能拋出成親當日父皇贈予她的權利保全他。
慕子衿自然知曉那圣旨上的內容,心中不由地怒火騰燒,他并不畏懼任何艱難險阻,只是不能接受他的妻存了與他和離的心思。
他拉著百里思青的衣裳,略使了一分力氣,嚴肅道:“青青,我雖不知你進宮一趟收獲幾許,你且冷靜片刻,指不定能尋出另一條解決事情的途徑。”
百里思青心感為難,卻只能搖頭道:“沒時間了,我必須要盡快找到證據。”
“證據?”慕子衿挑眉,當下便明白了他的妻意欲何為,沉吟道:“青青,親眼所見有時不一定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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