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未戰先和(1/2)
劉永錫卻是根本沒把這位都督同知、太子太傅放在眼里:“我跟左世伯敘舊,閑雜人等不要多嘴,再敢多嘴就別怪我刀下無情!”
旁邊的邢勝平已經拔出刀來:“是誰敢在誠意伯面前多嘴?再敢多嘴就地正法!”
陳洪范雖然做過一任都督同知總兵官,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劉永錫與邢勝平這么蠻橫無理的武夫,而且更致命的是現在江上、岸上都是劉永錫與邢勝平的人馬,陳洪范雖然有一身好本領也不敢硬頂劉永錫。
畢竟劉永錫與邢勝平已經膽大包天打著“護漕”的名義強行扣下了朝廷的北使團,殺個都督同知之類然后報個溺水而亡自然也是家常便飯,陳洪范雖然是敢于火中取栗的亡命之徒,但也知道絕對不能自取滅亡。
而左懋第已經有點看不下去了,劉永錫與邢勝平這些武夫也太不把他這位兵部左侍郎放在眼里:“劉世侄,你既然愿意為朝廷分憂,那有些事就應當點到為止!”
劉永錫已經笑了起來:“左世伯說得極是,凡事應當點到為止,去年那些文官把我父親罵得一文不值,只有左世伯說了兩句公道話!”
劉永錫說的是崇禎十六年裁操江都御史由劉孔昭專任操江這件事,這也是誠意伯府與文官之間的最大矛盾,覺得崇禎皇帝徹底違背了祖宗家法,對南都防御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這個問題上攻擊劉孔昭的可不止東林黨人,但凡是文官都堅決要求恢復文武操江并設的祖宗家法,就連王孫蕃這位劉孔昭的老朋友前不久都在這個問題上狠狠地批評了劉孔昭。
福王入主南都之后,史可法與兵部更是因為謀劃恢復文武操江并設的舊制引發勛臣與吏部尚書張慎言在御前大打出手,引發弘光朝的第一次政潮。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并不是因為違背了祖宗家法或是劉孔昭的能力問題,而是操江都御史是文官手上至關重要的一個地盤,絕對不容有失。
在這個問題上只有左懋第曾經幫劉孔昭說了幾句公道話。
雖然左懋第也同樣主張恢復操江都御史,卻贊揚“操臣劉孔昭至南京,臣先晤之,見其實心以練兵為務”,“操江職掌,其分地也長,其操權也重。昔以兩臣營之不足者,頃顧以一身肩之乎”,只是認為一千三百里江防長線由于劉孔昭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自鎮江圌山上下直至九江長江一千三百里,一人巡之不如兩人分巡”,不如恢復文操江。
而現在劉永錫舊事重提,左懋第不由對劉永錫充滿了好感,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我出京以來,到處都是催我早點到京師議和,只有永錫世侄想多留我幾日!”
他是把希望寄托到劉永錫與邢勝平掌握的幾千名兵力上,畢竟朝廷給他的名義是“經理河北,聯絡關東軍務”,
但是劉永錫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左世伯是準備經略山東?我護送張皇后南下的時候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當時戶部童主事就建議留守山東,但是我認為齊魯殘破不能守亦不可守,娘娘圣明讓我等盡快南渡!”
左懋第沒想到劉永錫一見面就同自己唱反調:“小誠意伯不準備經略山東,那見我又有何用?”
劉永錫沒說話,倒是穿著男裝的李香君開口說道:“雖然別人都忘了約法三章,但我們誠意伯卻沒忘記約法三章!”
一說到“約法三章”,現場的空氣都變得凝滯起來,畢竟對于這個問題朝廷一直是掩耳盜鈴,一直裝作沒有這回事,弘光皇帝與馬士英甚至覺得可以利用張皇后移駐燕子磯的機會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而現在左懋第是全場最最難堪的人,畢竟他是朝中最反對與建虜議和的大臣,而且也不愿意接受現在這個使命,偏偏天意弄人被迫主持議和之事,現在劉永錫又搬出了張皇后與弘光皇帝的約法三章,只能在那里保持沉默。
而陳洪范雖然不愿意與劉永錫、邢勝平這些武夫正面沖突,但是看到這個情形也只能開口勸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懿安張皇后與陛下約法三章,主要是為了防止陛下忘記了國仇家恨與流賊議和,但是現在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
劉永錫卻是笑了起來:“形勢又有什么不同,娘娘與陛下約法三章之時我也在場,懿安娘娘圣明,當時就說雖然允許福王殿下迫于形勢有議和的余地,但是議和之前必先一戰,不能未戰先和,左世伯,您覺得娘娘說得有沒有道理?”
左懋第沉默了好一會,雖然他也聽人說過一些約法三章的細節,但是沒想到張皇后當時已經把一切細節都考慮清楚,而且這番安排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底去。
雖然左懋第并不排斥迫于形勢之下的臥薪嘗膽。
但是現在朝廷是全部希望寄托在“聯虜滅寇”上,希望建虜與流賊拼個兩敗俱傷,根據左懋第得到的一些消息,流賊已經是一敗再敗,很有可能支持不住。
而清兵在解決流賊之后肯定會把目標放在偏安江淮的弘光小朝廷身上,因此他覺得張皇后說得太對了。
但是明明知道張皇后說得沒錯,但是左懋第仍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等了好一會才長嘆一聲:“懿安娘娘圣明!”
福王殿下若是能有張皇后一半甚至十分之一的眼光,朝廷就不會偏安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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