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儀水&簡離邈(三)(1/2)
很多年之后,晉國大長公主才知道,其實那回救下她的,既不是儀水,也不是簡離邈,而是裴則。
而且裴則也不是湊巧路過才救下了晉國大長公主——他是在晉國大長公主孤身游蕩街頭時,就注意到這個格外憔悴的婦人的。
那時候由于太皇太后的失寵,晉國大長公主受到牽累,早沒了帝女該有的氣勢,而且一心求死的她,也沒有特意裝扮,但自幼養成的頤指氣使,終究還是被裴則看出了問題:這婦人看著絕非小門小戶出身,怎么會連個丫鬟都不帶的出門呢?
尤其當時地上積雪未化,天上還下著不算小的雨。
而晉國大長公主連把傘都沒拿,就那么無動于衷的任憑雨水將自己淋得遍體冰寒。
渾然不顧零星過往之人或詫異或憐憫的目光。
那種徹徹底底的絕望,讓原本就寒意深重的冬日,愈加悲涼。
裴則生性靦腆,在街角盯著自己手里的傘,猶豫了好一會,到底沒有鼓起勇氣來上前詢問,只下意識的跟在了晉國大長公主的后面。
然后就是救人。
裴則雖然也是官宦子弟,但男女有別,以前并沒有見過晉國大長公主。
他之所以會找陸朝舜幫忙,擔下救了晉國大長公主的名聲,只是單純的想替自己救下的女子保全名節——畢竟大冬天的從水里救起一個已經完全沒頂的女子,是不可能沒有一定的肢體接觸的。
晉國大長公主當時的氣色那么差,可想而知景況一定不會很好,裴則擔心這事兒傳了出去之后,會給她帶去雪上加霜的打擊,所以決定找個女子做幌子。
他父母早故,沒有姐妹,家里能出這個面的只有他嫂子。
所以將晉國大長公主安置到自己附近的別院——那別院是裴則之母陳氏的陪嫁,陳氏在臨終前給兩個兒子分了妝奩,是以別院的丫鬟,稱裴則為“公子”,不加任何修飾,因為裴則是她唯一的主人——之后,裴則回到與兄嫂同住的裴家老宅中,沐浴更衣后,與嫂子商議此事。
他的嫂子漆雕氏原本一口答應了,但帶著仆婦趕到別院后,卻認出了還在昏迷中的晉國大長公主。
“二弟,這個忙嫂子不能幫你!”漆雕氏當時就皺了眉,示意小叔子跟自己走出房門,到外面說話,“你道你好心救起來的這位是誰?乃是今上嫡長女,晉國公主殿下!”
彼時裴則入仕未久,還很稚嫩。
但再稚嫩,終歸是官宦世家出來的,聞言立知漆雕氏之意:這時候申屠貴妃帝寵穩固,又跟貞媛夫人聯了手,兩位寵妃正瞄準了后位,成天變著法子折騰中宮裘氏以及裘氏的子女。
而裴家即使是世代簪纓的門第,在此時的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但也未必得罪得起申屠貴妃。
最主要的是,裴家又不欠裘氏母子什么,也沒有站出來替中宮打抱不平的意愿,做什么要為了晉國公主,惹上能令惠宗皇帝言聽計從的寵妃?
所以漆雕氏見裴則似有不忍,就勸他,“橫豎人你也已經救了,現在就是讓她休養之后就能醒過來。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在你這別院里才能休養,你非把這燙手山芋留下來做什么?你聽嫂子的,叫丫鬟給她收拾收拾,找個偏僻的不引人注意的客棧,叫不常在外面露臉的下人,悄悄兒送過去——權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裴則為難道:“但殿下她好像發熱了?這時候如果扔去客棧沒人照顧,萬一出了事情怎么辦?”
見漆雕氏皺眉,他想到一個主意,“要不,嫂子您設法進宮,跟皇后娘娘……”
“開什么玩笑呢?!”誰知才提到中宮裘氏,立刻招來漆雕氏一記白眼,輕叱道,“你也不想想我不讓你管這位殿下的事情是什么緣故?還不是因為殿下的生身之母裘皇后如今失了寵,又是貴妃跟貞媛夫人那兩位的眼中釘肉中刺——我這會去求見皇后,你是嫌那兩位寵妃看我太順眼,還是嫌她們不給裴家找麻煩?!”
裴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趕緊跟嫂子賠罪,而同樣的道理,聯絡晉國大長公主的同母弟妹或者外家裘家,所有一切可能幫助晉國大長公主的親戚也不可行了——因為正絞盡腦汁想徹底扳倒裘皇后,自己入主未央宮的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可以說是一直盯著這幾位的。
如果不是因為晉國大長公主當時的性情跟落魄程度,讓兩位寵妃以為無足輕重,而且又有申屠貴妃的嫡親侄女申屠無塵專門折騰她,估計晉國大長公主悄然出門尋.死之舉,也會一早報到那兩位寵妃跟前。
但在漆雕氏不住催促裴則把人送走時,裴則卻急中生智的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背鍋人選:好友簡離邈的表妹兼準未婚妻,儀水郡主陸朝舜。
裴則跟簡離邈自幼相識,情同兄弟,簡離邈的表妹兼未婚妻,他自然不陌生。
最重要的是,陸朝舜在宗室里非常得寵,而且還跟申屠貴妃有親戚關系——由她出面救下晉國大長公主,既可掩去裴則的出手,也不會給城陽王府帶去什么麻煩。
申屠貴妃對裘氏母子可稱心狠手辣,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登基,也拒絕過替表弟媳端木嵩報害妹之仇的要求,但她對自己的親戚晚輩們,一般來說還是很和藹的。
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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