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5章 姻緣定(1/2)
無論別人怎么看,在同安心目中,自己的叔父從來便是無所不能的,縱然當年,生活于耳目監視中,他也能嬉笑怒罵且管恣意,同安記得幼年時憧憬市井之樂,又不敢向祖母及父親提出懇求,只能向叔父表達想要出宮游玩的心愿,結果叔父二話不說便帶著她直闖宮禁,衛士們硬是不敢阻攔。
和親突厥,也多得叔父奔襲解救。
到后來叔父即位,同安并不驚奇,因為在她心目中,只要是叔父想要做成的事,便不會有一件落空。
就算她想與阮氏并嫡,對于叔父而言也是易如反掌之事,只不過叔父已經不樂意再成全而已。
所以當同安數日之前,從太后口中聽聞叔父已經遇害的消息時,她根本不以為然,她不認為無所不能的叔父真會再劫難逃,她甚至不信皇后能夠拘禁叔父,她之所以假意順從祖母直闖殿堂,并不是出于擔憂,而因為她需要這樣一個機會,讓叔父知道她并不是一無是處,更加不會因為過去的嫌隙,行為任何妨害之事。
她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就算我已不是叔父心中最最重要者,但我對叔父的敬仰,從未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
同安只是想要盡可能的爭取,她畏懼失去的,來自于叔父這個唯一的親人,似乎日漸減薄的憐愛。
事實上這個愿望雖樹立甚早,可同安并無能力策劃部署,她就是那種有目的卻無計劃的人,她并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的派上這么大的用場,很多時候,她都是順勢而為,譬如她根本沒有把握贏獲太后信重,當太后撮合她與雷仰棣交近時,她也只是單純的認為,太后只是想借她籠絡更多黨徒。
如果終于達成愿望,讓同安實在喜出望外,那么這時親耳聽聞她的叔父說出“再劫難逃”四字,便能夠想象震驚恐慌的心情。
她不由膝跪向前,轉瞬之間已經淚流滿面,她像個孩子般拉著叔父的衣袖,不停地搖頭:“阿叔到底還是埋怨同安,故意嚇唬同安罷?同安知錯了,同安向阿叔發誓,日后再也不會任性,同安會向叔母請罪,再也不會挑釁叔母,阿叔莫再嚇唬同安,同安當真知錯了,同安只有阿叔一個親人,同安不能失去阿叔。”
看著語無倫次的侄女,賀燁心中也不由泛起一絲悲涼,他伸出手,也像對待一個孩子般,輕揉同安的發頂:“如果同安今日真聽信太后指使,助其行為篡逆之事,阿叔確然會埋怨同安,但同安并未這么做,阿叔又怎會責怪呢?但阿叔必須如實告訴,這回情勢十分危急,阿叔身中毒箭,拔毒只有三成希望。”
“是大母嗎?兇手是不是大母?!”同安其實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她嚎啕大哭,無比自責:“都怪同安無能,無法騙取大母信任,如果同安能早早察知這一兇險,便能相助阿叔幸免劫難,不,她不是我大母,同安這就去質問太后,為阿叔報仇!”
當真是涕淚交加便想沖去長安殿,賀燁連忙阻止:“阿叔剩余時間或許已經不多了,同安,你要謹記阿叔叮囑,不要理會這些恩怨,你要相信皇后,她不會再容太后專橫,只要你遠離長安殿,再不會深受其害,你不僅只有阿叔一個家人,你別忘了,皇后是你叔母,遲兒是你阿弟,你還有長安這個妹妹,他們都是你家人。”
見同安哽咽不語,賀燁也知道恐怕一時之間,還不能夠消除同安的心結,但他這時并不覺得多么擔憂,經過今日,他更加確信同安雖說偏執,常與十一娘鬧別扭,但至少對遲兒,她是真心疼愛的,只要同安不行害人害己之事,十一娘會一直包容她,對于同安,他唯有一件放心不下之事,他這個叔父大不稱職,臨終之前,還未能為這唯一的侄女,尋獲美滿歸宿。
也只能,作最后的嘗試。
“同安,阿叔不會責怪你,但對于今日之事,阿叔不能寬赦雷仰棣,我要將他處死。”
哽咽聲停住,同安再度大驚失色:“雷統領是聽令于同安……”
“我相信同安不存惡意,但雷仰棣職任宮衛統領,竟因私交而存篡逆之心,足證野心勃勃,同安你畢竟為一國公主,身邊有此奸謀之輩,而你心地又單純,讓阿叔怎能放心?”賀燁只將眉頭稍蹙,陰戾之氣便滿罩于面。
同安這下是真慌了,趕忙解釋:“昨日我向雷郎提起太后之計,話未說完,雷郎便開口勸阻,告誡同安,千萬莫信太后中傷皇后與儲君之說,助紂為虐,甚至膝跪在地,聲稱同安若固執己見,他便只能冒犯,無論如何也不讓同安出府邸一步……直到同安向他解釋,打算乃是假意順從,雷郎這才答應助我行事。”
竟連連叩首:“叔父,雷郎忠心耿耿,萬萬不存居心叵測,望叔父明鑒。”
焦急的同安沒有留意見天子此時,那抹無比“奸詐”的笑意。
他相信同安的話,事實上單憑雷仰棣,怎么可能助成太后篡逆?而雷仰棣若真有野心,也不至于只帶著二十兵衛,便企圖在光順門接應太后前往宣政殿。昨晚便必須會串連太后黨徒以及部卒,但雷仰棣卻并沒有這么做。
可若是雷仰棣為了示忠,出賣同安邀功,賀燁雖不至于將其處死,但對于雷仰棣的人品也會大打折扣,更加不會再行撮合之事。
賀燁其實已經猜到昨日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