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 公主新交(1/2)
賀湛也在這一日,從十一娘喋喋不休的抱怨中,聞獲了蕭小九險些干下的這樁魯莽事,他也拍著膝蓋斥責道:“三歲看老,漸入幼年時就沖動妄為,后來又染上一身游俠草莽氣性,倒越發快意恩仇起來,只慮事也的確不周,無論如何,也不能利用蕭才人這等單純女子,他這樣做,的確是被仇恨蒙蔽心智,只他還算給蕭才人留了條后路,也沒五姐憤言那般惡劣?!?
又為小九開脫:“五姐也知他性情,并非全無擔當,是因被五姐拆穿,意識到確欠妥當,羞于辯白,這才落荒而逃罷了,不過五姐昨日尚在犯難何人可為薛刺史臂助,如今小九再不愿留在宮中,莫如遣他巡使嶺南,那時我與小九在江浙督促新政,為社稷之務而非私仇己怨,看他果敢之余,倒也不失機謀,巡使之職,小九必能擔當。”
十一娘也的確考慮過小九這一人選,但這會兒,卻不再認同:“我不能讓他手刃韋海池,他心中不無怨氣,為全袍澤之義,甘愿征戰關外,若能助圣上滅敗突厥,小九或許能夠無愧同袍舊誓,他心里那根疙瘩,也才能徹底解開,小九那性情,確然也不適合久涉權奪,師公曾道小九若除戾氣,頗有俠隱之志,他又自莒世南那處,學得一手玄醫之術,日后他當全袍澤之志,說不定更愿游俠濟世,這原本人生在世,也不僅功名利祿一條途徑,且由他去罷?!?
又道巡使嶺南之事:“王公舉賢不避親,薦其孫遠致可擔重任,并呈遠致所書策論,我閱后,深以為然,嶺南多土族,歷來被視為化外之地,若一味嚴管厲行,恐適得其反,需剛柔并濟先以教化為主,王遠致策定七條輔施之法,說不定能達以柔克亂之用?!?
便交那卷策論,給賀湛過目。
如督促巡使之職,馮繼崢一黨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倒不會因為這一人事任命群起駁辯,而王遠致雖淺資歷,卻是王公舉薦,朝堂之上因王公聲望,無人質疑徇私圖權,少了這許多耽延,也好早日解困薛謙之難。
陸離病故,十一娘早有決斷,待新政在嶺南得以貫徹,便調陸離世父薛謙回朝,將來翻察裴鄭一案,薛謙乃不二人選,這也是告慰京兆薛,歷經三十載,一直不懈努力,為二族忠良平冤昭雪的志愿。
薛謙當年貶流嶺南,是因“暗懷不軌、開脫逆犯”之罪,十一娘就偏要他回京主持重審,以此宣告韋海池弄權禍國的時代徹底終結,天地之間,清濁昭彰,忠直不容詆辱,奸小怎堪功頌。
而在此之前,改制亦當功成,漸漸地,十一娘已經不當復仇平冤為唯一志向,她也希望與賀燁一直齊心攜力,賀燁的志向,同時也成為她的愿望,縱然艱難,也要砥礪前行,并肩共進。
王遠致故而授任巡使,前往嶺南,而蕭漸入,也正式得皇后“密令”,一騎疾走西關,追隨御駕親征去了。
柳彥送行渭城,雖以酒勸君,揮別時刻,仍不免泄憤般重重一擂漸入肩頭:“小九你給我聽好了,戰場之上,可容不得你恣意魯莽,紫宸園之事,十一妹不追究,你可不能忘記教訓,你若到了西疆,仍剛愎自用,不顧大局,便莫再回來見我?!?
漸入挺肩挨下一拳,也不辯解,也不允諾,只長長一揖,然后策馬遠走。
一歇飛奔,終難免回望,煙塵深處,早已不見城厥門樓,連一段傍道的黃柳垂絡,也看不見那綽約姿影。
“十一妹,這許是漸入為你所做最后一件事,待佐圣上,征破突厥,從此你在深宮,而我,遠游江湖……我會,真正開始淡忘你,千山萬水,將來各自珍重。也請你放心,至少突厥未滅之前,漸入不會恣意枉為。”
之后,一路風塵,漸入再無留念。
柳彥卻當歸去京都,途經從前的天子潛邸,如今的同安公主府時,仍在抱怨小九的一時沖動,冷不丁卻聽有人在后呼喚,回頭一望,那一騎烏騅上,坐者既是他下屬,又是好友。
正乃雷仰棣是也。
柳彥不由兩眼放光,但引他覷覦者,當然不是雷郎,而是雷郎那匹坐騎。
“好小子,這可是圣上曾經坐駕,我圖謀許久,都未得賞,竟被你得手了?”
雷仰棣面頰微熱:“是貴主恩賜?!?
柳彥“嘖嘖”兩聲,頗懷妒嫉:“我又不懷奪人所好之想,仰棣何必用貴主所賜警告。”
雷仰棣越發不自在:“柳兄可別再打趣小弟,小弟心有煩難,還望與兄傾談,未知柳兄可有閑睱?”
柳彥望了望天色,答對道:“也罷,待我入宮巡防一遭,再與仰棣飲談,你可先往營值等候。”
他這時肩負統管京衛之職,雖長駐帝京,然十日之間,倒有九日不能居家,更不可能夜宿酒肆,故而雖答應了雷仰棣邀約,地點也只能定在營房,說是飲談,其實也不能當真飲酒,最多以茶為代。
雷仰棣這一候,就過了大半時辰,他倒也不與柳彥見外,早已自己動手,煮沏茶湯,又不知從哪里搜刮來一盒生煎餛飩,一盒炙烤狍肚,兩人就這么不究風雅的飲食一番,柳彥這才聽好友說起他的煩心事。
“小弟不敢相瞞,起初侍授貴主騎射擊鞠,皆因華陽夫人游說,聲稱雖因柳兄賞識舉薦,然小弟因世父所累,此生難得圣上當真信重,若因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