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昭儀好膽量(1/2)
齊昭儀一場酣睡醒來,有那么剎那間,腦子里一片空白,枕著隱囊望向帳頂,眨了好一陣眼睛,才想起了關于昨晚的一些片段,她騰地坐起,連聲喚道昨晚身邊服侍的宮人,神色緊張地追問:“昨晚我因貪杯,飲酒過量,可曾對圣上口出狂妄之辭?”
她能記起的片段,無非是口若懸河將毬場戰術長篇大論,甚至于大出狂言,聲稱自己若非女兒身,天生體力便弱于男子,又因諸多限制,從無機會于疆場實戰,甚至連游獵都不能放開手腳,否則必定也能與圣上在擊鞠一技上,比試長短,未必便落下風。
后來連連勸酒時,也曾舊話重提,把太原潛邸時曾經灌醉圣上的事件得意洋洋用作自詡,硬逼著圣上再決雌雄。
這當然也算出丑,可齊昭儀擔心的遠遠不是僅此而已,她是真不知自己酩酊大醉后,有無胡言亂語,將一直隱瞞的心事吐露,若真連這話都叫嚷出來,將來還如何面對帝后,真真無地自容。
不過宮人的回應倒并沒她擔心這一段,齊昭儀方才如釋重負,可聽說她昨晚的“英雄事跡”,喝大了舌頭漲粗了脖子,竟還糾纏著天子不放,渾然不聽勸解,最終還是天子佯稱應戰,要隨她回到居苑大戰三百回合,才把她哄上了肩輿,再后來便是她在肩輿上醉睡過去,終于沒再鬧出更多糗事。
齊昭儀掩面哀嘆:“看來貪杯這項惡習,確是應當改戒了。”
到她重新把手移開,方才留意見仲秋面無人色地跪在床前,且紅漲著眼眶像是將要大禍臨頭的形狀,齊嬪心頭一緊,追問一番,終于得知昨日那番經歷因何而起,眼睛瞪著仲秋,心頭憂慮不已,一時之間卻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好聽仲秋喋喋不休。
“昭儀心疼奴婢,昨晚不讓奴婢冒著風寒侍宴,可奴婢卻也擔心昭儀再失良機,后來前往飛花閣打探情形,路上正遇圣上輦駕及昭儀步輿,那時昭儀已經醉睡了……圣上滿面肅怒之色,吩咐奴婢們好生服侍昭儀,轉向往蓬萊殿去。”
這么說來,天子應當意識到了皇后一番安排的目的,而且心懷惱怒!
齊昭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慮,斥道:“看你行為什么好事!若因我之故,造成圣上遷怒皇后……韋太后奸計得逞,我便是死也難以瞑目。”
連忙吩咐更衣梳洗,收拾齊整后,便急往蓬萊殿去。
十一娘卻是已經恢復心平氣和,縱然近身如柔潔、綰芋等宮人,亦看不出皇后那分毫復雜的情緒,齊昭儀就更無從得知帝后之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她悔愧的心情卻也分毫不減,但一路之上也曾考慮仔細,若再否定自己暗懷傾慕,非但皇后未必相信,更是證實仲秋居心不良,有無事生非的惡意。她雖惱仲秋自作主張,但又怎忍讓自幼陪伴身邊的婢女擔當過責,所以她決定開誠布公,將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也好教皇后得知她的真實意愿。
“殿下怎能如此武斷?”一開口竟是怨怪的口吻。
反而讓十一娘不知應該如何回應了。
“如今妾身也不敢再隱瞞殿下,太原之時,圣上救妾身自絕于懸淵,妾身對圣上甚是感激,后亦漸得知,圣上志懷天下,實為那時亂世,頂天立地之英杰,救命之恩,漸成仰慕之情,然妾身卻從來不存執迷之念,況從來英杰明主,多得庸凡傾慕,但英杰與庸俗之間,相隔若如天淵,執迷于一廂情愿,無非自尋苦惱,妾身自量其力,于君帝而言,微如草芥,有如美玉瓦礫之別,奢求無異自辱,執迷更為愚鈍。”
“更何況,妾身雖慕圣上,卻并非以圣上為首重獨一,如皇后,更早之前,已得妾身仰慕,若因圣上之故,損及妾身與皇后之間情誼,縱然能得幸寵,妾身亦將痛心疾首、凄入肝脾。”
皇后突被齊昭儀如此露骨的表白,大覺啼笑皆非,她伸手欲按額角,卻被齊昭儀挽住了手臂:“再者,殿下理當知曉妾身真正執念,殿下明知如此作為,會讓韋太后得逞,怎能目睹圈套卻不避繞?若因此,使親者痛而仇者快,妾身豈非縱死難贖其罪?妾身視太后,如枕戈泣血,世間沒有任何人事,勝于此血海深仇,殿下若真憐惜體諒,那么便莫對長安殿那位心慈手軟,妾身之所以茍活,亦全因此不共戴天之恨未曾滅絕,有朝一日,韋氏身敗名裂不得善終,于我而言,方為大快胸臆,宿愿得償。”
齊昭儀極其嚴肅認真:“殿下昨日所為,實乃大錯特錯。”
十一娘還能說什么呢?也只能檢討:“昭儀批評得是。”
齊昭儀這才滿意,微微有了笑容:“至于殿下怎么求得圣上諒解,開釋芥蒂,恕妾身無能為力,只好讓殿下自己籌謀了,不過妾身防范不周,居苑之中竟混入太后耳目,這一件事再不敢有勞殿下煩心,妾身自請處置奸小,還望殿下允準。”
十一娘原本也沒打算越俎代庖,起初計劃著倘若昨晚齊嬪借著酒意大膽表白后,不管賀燁會怎么作為,她都會告訴齊嬪前因后果,把聲飛交給齊嬪自己處治,齊嬪這時既主動開口,十一娘自然允從。
又說太后,早等著十一娘再入圈套,自也在關注著昨日的酒宴,雖說經她后來打探,齊昭儀并未得幸,但這原本就無關她計劃的核心,此時正為賀燁怒向蓬萊殿,又拂袖而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