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捉弄(1/2)
賀燁因為十一娘堅持讓嘉程等等隨駕奉職,心里老不痛快,但他當然知道之所以有這樣的煩心事發生,全是出于太后的奸計,突然又聽聞任氏這個妖怪竟要求面圣,怒火直往天靈蓋蒸騰,但并沒有拒見,他把奏章一合,拍在案上。
“傳召吧,朕倒要看看,太后究竟想使什么妖法。”
“奴婢這便傳召任氏往避囂館。”江迂試探道,以為天子仍會在那里召見。
“不去避囂館。”賀燁瞄了一眼窗外,見風聲凄號雪積甬道,不懷好意把唇角一斜:“隨便召往一處亭臺,讓她先候一陣。”
這一候便過了兩個時辰,亭臺里四面漏風,江迂明知天子故意折磨任氏,當然不會殷勤周道地送去炭盆,任氏意圖面圣,穿著避免臃腫,連手爐也沒攜帶,吃了一肚子冷風,險些沒有凍成冰雕,正感不支,打算使一宮人,去摧促一下召見,便見天子遠遠往這邊過來,她連忙打起精神,可因一激動,竟覺兩管鼻涕不受控制只往下淌,連忙掏出絹帕拂拭,鬧得好不狼狽。
回話之時,也是牙關直顫,幾乎沒把太后的教誨忘得一干二凈,就更沒有余力賣弄風情了。
賀燁卻一掃冷淡的常態,竟連連自責:“聽說任夫人有機密稟報,奈何一時脫不開身,有勞任夫人久等了,朕實愧疚,夫人先別急著說話。”便囑咐江迂:“還不快去準備一碗熱飲,讓任夫人解解寒意,你們這些奴婢,可真沒眼色。”
又道:“讓任夫人候于亭臺,一來是因這處景色頗有美異之處,二來夫人欲稟機密,四面漏空才能謹防隔墻有耳,獨獨疏忽,夫人只是弱質女流,在此久候會受風寒之苦,原本朕也沒料到會耽擱到此時,又以為風雪交加這氣候,夫人不會穿著如此單薄,怪朕粗枝大葉,還望夫人莫惱。”
任氏哪敢報怨,許是當真受了風寒,導致腦子更加愚鈍,被皇帝陛下屈尊降貴地關懷一番,竟相信天子當真憐香惜玉,不由暗忖:看來天子從前疏遠,定是因為自己親近太后,天子聽信皇后中傷,才心存防范,今日聽說我有機密要稟,天子態度大改,可見對我原本并不存厭鄙之心。
她這一沾沾自喜,哪里想到天子是故意捉弄她,等到江迂送來熱飲,喝下后再說正題,竟又是兩刻過去,那熱飲又忒燙了些,中和一肚子冰冷,這番冷熱相交,次日任氏的腸胃便鬧起不適來,重重病了一場。
且說眼下,賀燁盯著任氏把熱飲喝得一滴不剩,才問道:“朕聽聞,夫人前夫雷仰棣,最近成了同安座上賓,不瞞夫人,因為諸多瑣事,同安直到現在還惱怒著朕,關于她那些私事,朕也不好過問,夫人一貫與同安交好,必定知道其中情由。”
任氏這才醒悟過來,原來皇帝待她如此熱情,是因關心同安公主,雖說不無失望,不過更覺合理,便再不懷疑天子心懷惡意了。
又好在喝了一碗熱飲,至少說話時不再哆哆嗦嗦,任氏自覺稍緩狼狽,恢復了幾分風情柔媚。
“妾身不敢有瞞圣上,確奉太后之令,促成貴主與表兄交誼。”說完嘆息一聲,然秋波含情,全然沒有悔愧之意:“圣上亦知,表兄與妾身原為夫妻,然妾身因心有另屬,故堅持與表兄和離,表兄本乃重情重義之人,雖非顯望子弟,然論品行才干,原也可當芝蘭玉樹之譽,太后心憂貴主……貴主因姻緣不遂心意,嘗感郁苦,太后擔心貴主一直執迷,耽誤終生,當問察得表兄品性溫厚,方授意妾身出力撮合。”
“原來如此。”賀燁頷首道:“朕亦聽聞雷仰棣驍勇,雖不算文采風流,卻比不少紈绔更富才干,亦有報國之志,故授其武職,望其經過歷練,將來亦能為我大周一員勇將,他既能得同安賞識,今后朕理當更加留意了。”
卻并不說是否贊成這樁姻緣,方才言歸正題:“夫人今日聲稱有機密稟報,未知詳細如何?”
“事關陸才人。”
已經穩下神來的任氏,便將太后那番面授機宜一字不漏稟報,其實也沒有什么新鮮話,無非是太后表面提攜,實則目的是讓嘉程遭受遷怒罷了,卻一字不提皇后的“背叛”,任氏尚能謹記太后的提醒,中傷離間之言一旦出口,便再難獲取天子信任。
要造成帝后離心,必須依靠賀燁因為種種跡象自己參悟,外人尤其是太后黨任何中傷,都可能事與愿違。
但任氏必須就自己的告密找到一個理由。
而賀燁竟也相當配合,給了任氏“開誠布公”的機會。
“任夫人自請入宮侍奉太后,經歷年余光陰,目睹大小事宜,相信心知肚明,朕與太后名為母子,但并不親睦,朕固然對太后多有防范,太后亦不可能將朕看作親出,任夫人一貫唯太后言聽計從,何故這回,卻有違逆太后之意,反為陸才人說起好話來?”
任氏卻又將太后“切忌美色為誘”的警告當成了耳邊風,越更秋波頻傳、脈脈含情。
“妾身自請入宮侍奉太后,真正原因,是為心中執迷,不甘放棄真正傾慕之人,可妾身別無他法進入深宮,親近……親近圣上,也唯有取此途徑。”
賀燁輕笑:“夫人言下之意,難道朕便是你傾慕之人?”
“妾身原不敢提這層心事,只望能為圣上盡綿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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