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新人(1/2)
賀燁也沒想到馮繼崢竟然厚顏無恥到這地步,他想摘桃子,居然連梯子都不舍得動用自家的,硬生生把姻親陸氏拉了下水,陸嘉程可是陸師嫡親女孫,是陸師掌上明珠,正因如此,賀燁才起意為妻弟柳彮求娶陸六娘,雖經皇后提醒,也意識到陸阮未必情愿,可沒想到的是陸六娘轉眼竟被送選后宮。
天子縱然惱怒,但不需十一娘提醒,卻也料到沒有陸阮的同意,馮繼崢無論如何也不敢自作主張,他不由得咬牙切齒:“我知道伊伊在擔心什么,但你放心,我雖只與陸潤之有數面之緣,不算交厚,亦能確斷其乃正人君子,決不會與貪得無厭之徒同流合污。”
十一娘暗忖:圣上果然視陸阮與眾不同,倒也難怪,陸公病逝,賀燁多少會心懷愧疚,再者他對陸公又歷來敬重,陸阮既為陸公嫡長子,賀燁對他信任有加也是合情合理,又難怪馮繼崢會楚心積慮,促成陸氏女備選,因為在馮繼崢看來,唯有陸氏女才有基礎與我這皇后抗衡。
卻道:“如杜漸知、陶葆儀等等,又何嘗是貪得無厭之徒?”
“我的確想不通,馮繼崢究竟是怎么說服潤之趟此渾水,又抑或是,其先說服了陸公長孫陸芃,潤之雖說正直,但行事甚是優(yōu)柔寡斷,經舅兄與長子聯手游說,大有可能受其蒙騙?!?
十一娘致歉道:“這事也怪我考慮不周,沒想到會把陸氏一族牽連其中?!?
“連我都不曾預料,哪能怪罪得上皇后?”賀燁心中郁煩,卻強自摁捺情緒:“上元節(jié)前,咱們那回往崇仁坊拜會親長,我有意提起陸芃,岳丈尚還對他贊不絕口,彮弟也對陸芃十分推崇,又怎能預料,數月之間,竟會發(fā)生這等變故?!?
“事已至此,也只能暫時觀望了?!笔荒锏溃骸熬退汴懘蠓蛞蝰T繼崢離間,對后族心懷忌備,待其丁憂期滿,起復授職,相信也不至于再受蒙蔽?!?
這話當然有些不實,十一娘其實并沒有把握,不過她明白陸氏一族的殊重地位,就算心有忐忑,也不會將其徹底劃為馮黨。
“對陸六娘……”這話起了個頭,賀燁又微微停頓,眉頭越發(fā)緊蹙了:“我不知這女子性情,只聽陸師之意,對這位孫女十分疼惜,陸師不似燕國公不諳權術,必無打算送孫女備選后宮,可事已至此,若黜落陸六娘……便是對陸氏一門公然羞辱?!?
“是。”十一娘也只能用這一字作為回應。
“但我對陸六娘,也僅此而已?!辟R燁再道:“就算她乃無辜,我也不會對她與眾不同,如同秦氏,所以,她若真聽信馮繼崢挑撥蠱惑,心生貪欲,挑釁皇后更甚至于使弄陰謀,你不用顧忌,不用待察獲實據,只要你有所感應,立即告知我,我來斬草除根,殺一儆百?!?
“好。”也只有一字回應。
但顯然,皇后根本沒有將皇帝的信誓旦旦放在心上,她也根本就不考慮應否相信的問題。
就算陸嘉程意圖爭寵,但后宮之中,又豈是殺一儆百就能風平浪靜?又就算賀燁此時此刻,真有如此決斷,但殺一儆百的后果,誰也無法判斷會不會引發(fā)更大的波瀾,十一娘不想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先不論賀燁是否能夠承擔這一后果,她首先便不愿承擔。
所以,就像她會一再容忍秦德妃,對于陸嘉程,以及更多妃嬪,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最多也只是小懲大戒,她已經沒有余力,再與這些女子爭寵了,而且,她也不情愿。
爭奪帝王寵愛,既為毫無意義,又比報仇雪恨更加艱難。
所以賀燁對陸嘉程是何態(tài)度,她根本便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賀燁對陸氏一族的態(tài)度,如果陸阮為首的這一門第,已經打定主意站在馮繼崢的陣營,那么將來必定會對遲兒造成威脅,甚至可能在此之前,便會觸發(fā)與后族之間的爭斗,影響到她的報仇申冤大計。
十一娘沒有濫殺無辜的惡念,可是她一定要贏得這場爭斗,最好的計策,便是分化陸、馮二族,只要能夠爭取陸阮一門,她不僅不能針對陸嘉程,反而需要籠絡交好,至于皇嗣,也不是個個都有爭儲的野心,說到底,只要沒有外戚援助,深宮里的女子,就是孤掌難鳴,正如秦霽。
可是那夜在紫宸殿東側翼樓,她耳聞賀燁一番剖白,對于他的信誓旦旦,她只能佯作信任不疑——雖說她已經有所準備,遲早會與賀燁離心,如韋太后等等所愿,失寵于帝王,但不是現在,而離心歸離心,就算為了遲兒,她更不情愿與賀燁徹底反目。
她也只能敷衍,等著有朝一日,賀燁終于對她喪失耐性,將目光轉向旁人,那些比她更加真誠,對帝王真心愛慕的女子。
不存在誰辜負誰,所以至多只有失望,而不是怨恨。
他們,就會回到帝后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那時,她就能真正如釋重負。
知會的目的既已達到,十一娘也不想再繼續(xù)討論充選后宮的話題,她早前已讓宮女備水打算沐浴,又知道賀燁還想趁著時辰尚早,處理三省上呈公文,于是隨口/交待一句,便往內室拆卸釵簪花鈿,出來時卻見賀燁仍然端坐如山,目光沉沉地迎向隔扇,似盯著她的眼睛,又似并無確切聚集,不知在考慮什么,神色頗有些喜怒莫測。
她步伐一頓,卻見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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