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 賀燁說野心(1/2)
但賀燁今晚帶十一娘來這里,用意不是為了探究皇后的欲望與目的。
他輕輕一笑,目光之中竟突然泛卷濃稠的溫柔:“時至今日,偶爾我也會來這里靜坐調(diào)息,權(quán)當是小憩養(yǎng)神,但回回來此,都不由自主推開北窗,有時我會看見你,只是個身影模糊,轉(zhuǎn)眼就被花葉遮擋了,但就是這一眼,心情就會更加平靜下來。”
十一娘顯然不料皇帝經(jīng)過老長的鋪墊,竟是為了甜言蜜語,情話來得如此突然出乎預(yù)料,可在這時刻,十一娘竟然沒有覺得困惑。
她感覺到自己的面頰微微發(fā)燙,像忽然之間,清風(fēng)回暖,摧生花木含情。
“伊伊,這座宮殿不僅僅是我居家之處,也是你居家之處,前朝與后宮,還有宮墻之外大好河山,我們目光不及之疆界,不是屬于我一人,你也是主人,所以我想我們應(yīng)該一起努力,改造這個地方。”賀燁指向窗外:“這里是家園,不是戰(zhàn)場,居住在此之人,不應(yīng)彼此仇恨相互傾軋,所以我不希望這里,住進更多心懷叵測之輩,我不想這里,我們之家園,被這些人欲望與貪婪污染。”
十一娘這才恍悟自己的錯謬,她以為賀燁在朝會上拒絕充實后宮的諫言,是因抵觸韋太后及馮繼崢等干涉私闈,甚至于一廂情愿以為她會在意更多嬪妃分寵,將來眾多皇子威脅遲兒的儲位。她從來沒有把這座宮殿當作家園,在她的眼里,這里就是戰(zhàn)場,這里理當布滿權(quán)欲陰謀,所以她考慮的,僅僅只是大局,她出于后宮之主的職責(zé)所在,建議賀燁接受太后及朝臣的請諫,因為在她看來,這是大勢所趨,遲早都必須面對的現(xiàn)實。
她再一次的,忽略了賀燁的情感,忽略了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單純美好的愿望。
她從來以皇后自居,而不能以妻子的身份,去考慮現(xiàn)在與將來。
敏感的帝王,到底還是看穿了她的偽裝。
“伊伊,我沒有怪怨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之初衷,你說那些話,我深以為然,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沒法改變這方窗外,我還不能讓你與遲兒,遠離明槍暗箭,可是我不會放棄努力,所以我希望你相信我,有朝一日,你也會將這地方視為家園,視為歸屬,視為生命之中不可或缺。不會遺憾舍卻山水之間悠遠怡靜,這是我該給予于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等待,你能憧憬。”
而不是,還沒開始,便就絕望人生不能兩全。
十一娘怔怔看向夜色籠罩下,此時因為人入睡夢,看上去寂寞平靜的一方戰(zhàn)場,心里酸楚得厲害,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無能,她的人生其實從來沒有憧憬,身為渥丹時就沒有,如今更加不會沉迷于承諾與許愿,她好像沒有辦法與并肩而立的帝王在這件事情上齊心協(xié)力了,她至始至終所認可的真理,便是沒有期許就不存絕望。
她的家園已經(jīng)毀于二十年前,就算能為家人申冤昭雪,也再不能與他們團聚于這方天地。
她是重生了,也是早已死亡,多出來的這一生,已經(jīng)不容她再有更多的憧憬期許,她的歸屬之地,不是這方窗外,甚至不是轉(zhuǎn)身那方窗外,天地之間。
所以,她好像不能答應(yīng)身邊人,也好像不能讓他繼續(xù)心存憧憬,因為等著他的,必定只有心灰意冷。
賀燁沒有逼迫十一娘應(yīng)許。
他扳過她的肩頭,唇舌比言語更加果決,省卻了輕柔與試探的步驟,他的呼吸急驟,根本便不容遲疑與拒絕。
他知道自己,其實迫切地希望著懷中人的回應(yīng),但又畏懼去探究十一娘的虛實,就像害怕和她之間,逐漸明顯的隔閡與疏遠,他更加畏懼的是徹底失去,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漸行漸遠,有朝一日甚至殊途決別,他介意她的隱瞞,介意她的保留,但相比這一切,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勞燕紛飛的終場。
兩扇窗外,他都不想失去,這就是他的野心,他想成為盛世之主,卻越來越不愿意成為龍椅之上的孤家寡人,翼樓之上的北窗,不應(yīng)封蔽,不應(yīng)成為他不能直面的往昔,如果注定這扇窗外,將來是滿目瘡痍……
“伊伊,我不想變成另一個人,連我自己都覺陌生之人,或者根本不能再稱為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說這話時,衣衫已然凌亂,青紗帳內(nèi),男子的氣息仍然灼燙著女子的唇舌,他沒有等待言語的回應(yīng),稍長的呼息后,親吻移向她的耳垂,他知道這里是她敏感極易情動的地方,只要他熱情的啜吮,便能讓她的呼息也跟著急亂,然后就能共赴云雨,暫忘一切煩擾,只有這樣,有如水乳相融,他才能感覺兩人之間,仍然是親近不分彼此。
——
四月這場看似平凡無奇的常朝,影響之人,當然不僅僅只有帝后。
出面提請充選后宮者禮部尚書杜漸知,是趙國公外祖父杜漸宏的堂兄,因受連累,一度也曾困于牢獄之災(zāi),后雖赦免,然而韋太后執(zhí)政時無望得到重用,直到賀燁登極,在馮繼崢為首的正統(tǒng)派力薦之下,再兼賀燁也愿意安撫杜氏族人,杜漸知方得禮部尚書之職。
他不是太后黨徒,卻對馮繼崢心懷感激,兩人尋常不乏走動來往,在馮繼崢的影響下,杜漸知亦對逐漸坐大的后族飽懷憂慮,說句公道話,新帝雖然年富力強,然膝下只有太子一個獨丁,國喪期除,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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