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康復(1/2)
柳七娘強忍住直往上涌的不耐,不厭其煩地解釋:“馮侍郎若送女兒入宮,未免太著眼,引起圣上忌備不說,更有損一貫以來道貌凜然、儀形磊落,豈非得不償失?故而,妾身推測,馮侍郎應當是盤算著讓甥女,也即陸六娘待選。”
天子因師生之情,當然會予陸六娘恩寵,陸六娘就算不能將皇后取而代之,待誕育皇子,便有資格競爭儲位,柳七娘篤斷馮繼崢是因此緣由,才一再反對此時立儲,雖說未能如愿,但他這一舉措必定會引起后族的忌恨,馮繼崢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只能竭力促成甥女入宮,以圖斗敗后族,將來興衰榮辱,還有力爭時機。
“對!對!對!柳娘子真乃大智慧!”越國夫人經此一番點撥,一掃起初對柳七娘的鄙夷,儼然已經把她看作知交,好生款待一番,次日便迫不及待入宮,到長安殿獻計去了。
而長安公主也已經正式接入宮中,此刻在篷萊殿,十一娘與婷而正興致勃勃地逗趣著這個孩子,遲兒也圍著妹妹直打轉,好不容易哄得尚且怕生的女孩嬌怯怯喚了一聲“阿兄”,他興奮得又是擊掌又是跺腳,后來竟躥到了樹上去,眼見妹妹欽佩的仰望著他,大聲許諾:“阿妹快些長大,我便會傳授阿妹這本領?!?
現下只要沒有江尚宮在場,有十一娘的縱容,遲兒在蓬萊殿也能撒歡嬉鬧了,太子冊封典禮尚在籌備,在此之后才是拜師啟蒙,眼看來年就將更多拘束,十一娘也是有意寬容兒子這所剩不多的無拘無束時光。
同安今日正好也在,笑瞇瞇地看著天真浪漫的弟弟妹妹,卻并沒有太多言談。
待齊昭儀忙完手中事務,也趕來蓬萊殿湊趣,同安心中越發覺得意興闌珊,她仿佛已經不大習慣宮中的生活,反而更加懷念在太原的時光,但她回京之前,分明又甚期待與叔父團聚。
叔父已經是一國之君,雖然對她仍如當年一般愛惜,并不曾擺帝王之威,可叔父是越來越忙碌了,分心于太多的人與事,比如遲兒,比如長安,還有皇后……
宮中讓她覺得壓抑,但叔父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與耐心給予安慰,這種居于次要的感覺,讓同安耿耿于懷悶悶不樂。
這個世上,仿佛沒有人真正將她視為首重,不可或缺。
坐著坐著,忽然突兀地提出:“叔母,明日我想出宮?!?
十一娘其實留意到了同安的落落寡歡,卻當她對太后仍有心結,倒以為出宮散心不無好處,頷首表示贊同:“憑拾翠殿令符,出入宮門即可暢通無礙,只是得注意安全,不可為圖便利,削減親衛護持。”
十一娘原本是為了不讓同安感到拘束,并沒有刨根問底,又想著同安已經年滿二十,再不是稚拙之齡,大無必要追問行蹤。
哪知同安卻暗忖:皇后果然也不如何關注我,我要出宮,竟連去向都不過問。
面上卻是喜笑顏開,以至于連十一娘都沒察覺她有任何不滿。
又說同安公主回京,有尹紳一家同行——十一娘自太原起事,將晉陽這個后方,交給尹紳與阮嶺負責治理,當賀燁帶軍從遼東趕回,捎上阮嶺一齊趕赴洛陽,同安公主與尹紳一家仍是留在太原,待京畿、大明宮內時局已經基本穩定,尹紳也才被調職回朝,現今的晉朔,交給旁人治理也不怕再生動亂了。
尹紳的妻子阮鈺,乃阮嶺族妹,在晉陽這些年,與族嫂李氏感情十分親厚,卻是在回到長安后,才聽聞李氏一度病危的消息,奈何甫一回京,家務人情纏身,過了七、八日,方才抽出時間到長公主府探望。
一見李氏,竟然換了身正裝,立在床前專程迎接,阮鈺先是松了口氣,又立即焦急,趕忙上前一把扶?。骸吧┥┻@是做什么?一家人,哪里需得著這般講究?讓我怎么過意得去?快些躺好……那時晉陽一別,見嫂嫂雖經一場兇險,身體并無大礙,怎料到病情突然急重,原想著立即便來探望,慚愧因瑣務而不能脫身,耽擱至今,萬幸今日一見,果然大有好轉。”說著便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號。
兩人交情原本就極深厚,李氏也不與阮鈺更多客套:“我也沒想到,病情會突然加重,前些時候當真不好,以為與阿鈺恐怕再不能見,多得阿碧,將我病重之事告知瑩陽真人,煩托了凌虛天師親自施治,如今確然已經大有好轉,阿家這才允許我見一見外客,早前是太后遣了內臣問候,連阿家也不敢怠慢,我才換身衣裳應酬幾句,可巧阿鈺緊隨其后,并不是我有心與阿鈺見外?!?
阮鈺這時也不說朝堂之事,惹得李氏更多煩心,見四周婢侍都已避開,她干脆執手說起交心話:“我雖喚你一聲阿嫂,待你卻如知交姐妹,不論族中長幼,我比你要虛長幾歲,此番交談,便當作乃姐妹之間貼心話……我知道阿兄他有風流多情之陋習,世母又不理論約束,阿曇難免委屈,我雖亦為阿曇不平,然禮俗便是如此,又可奈何?阿曇如此年輕,若為此郁郁,以至損傷康健,大是不值,乃我肺腑之言,阿曇還當珍重自身?!?
要說這話,阮鈺說出來未免有些羞愧,她得幸運,夫君待她一心一意,從不曾移情他人,但如尹紳這樣的男子,更不論翁姑也如此豁達開明,真可謂可遇不可求,任一女子,得此良緣,都將倍加慶幸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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