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冥冥之中(1/2)
兩日之間,德妃鬧出的風波雖然不算太大,但曾經在大明宮只手遮天的韋太后,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更兼賀燁忽然收養了義勇遺孤,恩封為一國公主,并賜以國都之名長安為號,長安公主尊奉皇后為嫡母,淑妃為養母,不過布衣之女,儼然成為金枝玉葉,可謂史無前例,就更不可能被韋太后忽視。
但她并不打算阻撓。
反而安撫憤憤不平的任氏:“雖說因長安公主受封,你那甥女略減風光,但天子這般兒戲,胡作非為,必定會引起朝堂物議,更不說緊接著,他還要立儲,免不得又要力排眾議!君主強勢,可非臣子之幸,薛絢之、賀澄臺等近臣,當然不會違逆圣意,所以后族便將首當其沖,只要那些顯望出身之大臣,還不死掣肘皇權之心,朝堂之上便不會平靜。”
韋太后可沒有柳皇后那般護短,她其實根本不在意穆宗嗣女的榮辱,就更不說任氏姐妹了,橫豎因為她的逼迫,任氏一門二女,已經榮獲夫人品階,這在眾多朝臣看來,已經足夠體現長安殿的威望猶存,賀燁不過是另封了個養女,卻大有可能激化矛盾,在韋太后看來,此乃有利無害,她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不過嘛,如韋元平、謝饒平等黨羽,當然還是要提出異議走個過場,這樣才會讓那些朝臣明白,掣肘皇權不易,必須與太后系精誠合作。
任瑤光現今倒又再收斂了幾分狂妄自大,頗為欽佩韋太后擺弄朝堂的手段,雖然為自家甥女憤憤不平,可并沒強烈到不能容忍的地步,她急著稟報另一件事:“聽說圣上原本打算讓錦華殿德妃負責教養長安公主,但德妃拒不領旨,甚至將江迂怒斥一頓,圣上怒沖沖往錦華殿,便成了淑妃為養母,德妃立即便稱病,尚藥局這么多醫官,卻無一趕往錦華殿問診。”
“德妃是心病,非藥石能治。”韋太后冷笑道:“咱們這位皇后,當然不可能坐視德妃分寵,更不說容許德妃誕育皇子,我從前也是瞎了眼,竟絲毫沒看出皇后還有一身狐媚本領,德妃也太不中用,她明明是占了先機,在太原這十年,卻鬧得賀燁對她深惡痛絕,送上紫宸殿去讓天子打臉,如今徹底淪為笑柄,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德妃又哪里還會對賀燁死心踏地?就讓謝氏慢慢‘開導’她去,咱們就等著德妃病急亂投醫。”
“謝美人篤斷連淑妃都是擺設,倘若當真如此,圣上對皇后之情深意重,也實在讓人悚然心驚。”任瑤光感慨道,不無羨慕。
她雖心懷“雄圖大志”,世間男子無論尊卑貴賤,于她而言皆為利用工具而已,從不曾對他人動過真情,但并不妨礙她身為女子,對集寵一身的羨慕與妒嫉,不說其余,倘若當今天子能夠為她才貌所誘,對她一往情深,于她而言無異是一條捷徑,省卻多少力氣?
太后掃了任氏一眼:“哪來這么多癡情男兒,負心漢反倒比比皆是,德宗當年對崔后,何嘗不是獨寵隆眷,因盧太后逼迫,不是照樣違背誓言?崔后薨逝,德宗帝固然悲痛,后來還不是沉迷聲色,若非我防范得當,仁宗帝不知有了多少庶弟庶妹。”
這倒不是韋太后詆毀德宗帝,當年崔后撒手人寰,德宗帝并沒有守身如玉,只不過也沒有厚寵某一妃嬪,這才給了韋氏機會,以貴妃之尊,事實上的后宮之主,利用手中權限,不知讓多少侍寢的嬪妃女御埋骨深宮,不及生下子女便一尸兩命,這樣的惡事行為得多了,當然瞞不住德宗,起初德宗不以為意,不過后來忽然生了戒備之心,這才鬧出再立皇后,剝奪韋氏權柄,讓韋氏眼睜睜看著賀燁這個莫大的障礙出生。
所以韋太后對帝王專情是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德宗如果當真專一,崔后死了,就該守身如玉,她作為崔后認可的貴妃,她的兒子理當成為德宗獨子,后來就不會鬧出儲位之爭,花耗她這么大的力氣先是設計小崔后,緊跟著不得不除裴鄭二族,結果還是養虎為患,疏忽大意讓賀燁奪了帝位。
又提起仁宗帝:“也不曾專寵裴氏,否則就沒有同安了,又就算仁宗帝對裴氏情深意重,不是也沒有寬免后族謀逆之罪?只是裴氏死得早,又極突然,我那衍兒多少心懷愧疚,又因一貫良善,難免因為悲痛念念不忘夫妻之情,即便如此,身邊也有個柳貴妃。”
任瑤光年紀輕,從前也沒機會接觸隱密,并不知道裴鄭二族是樁冤案,始作俑者便是太后,就更不清楚仁宗帝與裴后之間的恩怨情仇了,竟信以為真:“是妾身短見了,當今圣上心機深沉非常人能及,又怎會執著男女之情,不過當時在潛邸,行事務必小心翼翼,如今又需后族支持,當然要寬慰皇后安心。”
“我雖痛恨柳氏,也不得不承認于賀燁而言,她為皇后最最合適,賀燁城府雖深,柳氏未必就有專寵之愿,但她必須防范德妃,也不能限制后族,皇長子即便得儲,眼下年齡還小,賀燁如今不過而立之年,他身強體壯,大約也不可能英年早逝,這要是將來移情旁人,光憑帝王心,儲位又哪能穩固呢?”
韋太后冷笑道:“帝后離心只是遲早而已,但于我們而言,宜早不宜遲。”
那是理所當然,韋太后年事已高,看著雖然康健,誰敢保證陽壽還能長久?她在有生之年,務必要奪回政權,這才能重新掌控史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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