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賀瓊(1/2)
死的是姚潛最小一個兒子,成親不久,還沒留下子嗣,姚潛當年丟了幽州被調(diào)回京都時,小兒子才是總角之齡,雖是將門子弟,卻并沒有跟隨父兄征戰(zhàn)疆場,縱然如此,“將門虎子”的派頭卻一點不缺,因成長于京都,更加染上一身紈绔習(xí)氣,這些年有太后撐腰,姚氏一門威風(fēng)赫赫,“小兒子”甚至不將宗室子弟放在眼里,某回宮宴上,還干過搶白天子賀洱的事,只不過也就遭到父親的呵斥以及太后的笑罵而已,他連皇帝都敢輕謾,氣焰可想而知。
所以聽到士兵們議論姚潛,竟稱姚大將軍別的本事沒有,勝在暖床功夫一流,言語極盡污穢,“小兒子”當然為他最最敬愛的兩人打抱不平,仗著有親衛(wèi)在旁護侍,就要將詆毀姚潛的士兵就地正法。
結(jié)果是他自己死于非命。
韋太后當然會勃然大怒,尤其是在看見姚潛灰黯的神色時,她幾乎立即下令竇輔安領(lǐng)禁衛(wèi)軍逮拿罪犯,要將大逆不道者當眾處死以正法紀,然而犯事的士兵已經(jīng)逃亡,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拒絕承擔責任,根本便不愿接受竇輔安的審訊,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又是一場火拼。
所有人都在觀望太后的決斷。
王淮準卻約見了謝饒平,建議他規(guī)勸太后息事寧人。
“姚家子并無軍職,只因士兵私下議論,竟就叫囂要行軍法,他又何來資格?當然行兇殺人確犯死罪,也不能因為對方挑釁在先便能逍遙法外,可兇犯已經(jīng)逃匿,若為此治罪統(tǒng)領(lǐng)……如今時勢,軍中士兵對政令及姚潛均有不滿,便連姚潛這個大將軍都不能約束部屬,一介統(tǒng)領(lǐng)又能如何?更加重要則是,倘若太后為此處死統(tǒng)領(lǐng),只怕越發(fā)引得哄變,圣上駕崩,多少大事均需決斷,為了一樁斗毆事故不依不饒,可決非明智呀。”
謝饒平深以為然。
但他當然明白太后之所以要重責犯事者,根本原因乃是在于士兵們的不臣之心,而且這場血案的起因還在于士兵私議宮闈密隱,雖是輕鄙姚潛,對太后當然也是觸犯不敬,可關(guān)于太后與姚潛的丑聞,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取一統(tǒng)領(lǐng)的人頭難道就能扼絕流言?本著對太后的耿耿忠心,謝饒平固然明白王淮準是利用他保全那統(tǒng)領(lǐng),平息哄變,鑒于這一目的確然有利太后,他也愿意佯作不察,勸阻太后暫止追究。
姚潛當然不甘白白折損一個兒子,鬧得大失顏面,奈何韋太后雖然對他情有獨鐘,不少政事卻必須依靠謝饒平等重臣文官的輔助,尤其在這個時候,關(guān)鍵是要擇定儲君!
雖說韋太后已經(jīng)采納姚潛的建議,暗中逼令黃皇后及常貴妃與韋元平一系子弟茍且,奈何常貴妃卻抵死不從,韋元平本與黃家是姻親,黃皇后倒還“溫馴”,卻遲遲未能有孕,這事也不知怎么竟被賀洱察覺,導(dǎo)致韋太后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這是突發(fā)事件,韋太后根本來不及未雨綢繆,別說皇后沒有懷孕,就算已經(jīng)有孕,誰敢擔保皇后腹中便一定是男孩,文武百官也等不及帝位空懸至皇后產(chǎn)子。
于是韋太后只能選擇息事寧人。
但這一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韋太后隱忍的態(tài)度根本無法平定軍心,反而讓諸多將士篤定,太后已然力拙,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圣母”,這樣的執(zhí)政人,這樣的朝廷哪里還會給予他們榮華富貴、前途似錦?太后甚至都不能自保名節(jié)!
就像妥協(xié)與退讓并不能讓突厥鐵騎止步甘州之外,韋太后的息事寧人同樣無法安撫浮躁的軍心,但矛盾的緩和多少還是沒有激發(fā)將勇的怒火,他們只是心存遲疑,不知何去何從,于是開始觀望以王淮準為首一幫重臣的態(tài)度,不知這些能夠定論青史的文官,愿不愿意接受龍椅上再坐一個傀儡,愿不愿意再度聽從韋太后的指令,這些士族究竟還有沒能力挽救社稷將傾。
韋太后也在犯難。
賀洱無嗣,賀珅一系也盡被誅殺,就算賀洱還有一個兄長賀淘,卻并非小韋氏所生,而且早就成年,若賀淘繼位,韋太后還有什么名義壟斷專權(quán)?更不要說她撤離長安時,壓根便顧不上賀淘,賀淘應(yīng)當已經(jīng)成為突厥人的俘虜。
那么只有豫王一系,才是與德宗血脈最近,但豫王賀濘同樣已經(jīng)成年,就連他的兒子賀佶也已經(jīng)有了庶子,賀濘與賀佶均非適合人選,賀佶那庶子雖說年幼,卻比賀洱矮了兩輩,總不可能以嗣孫之名登位。
至于德宗嫡子賀燁,韋太后這時壓根便沒想起這么號人物。
結(jié)果倒還是高玉祥提醒了她——光祿寺少卿有一子,不過五歲,眼下又在廬州,豈非正好合適?
韋太后眼中一亮。
光祿寺少卿賀瓊,乃豫王賀濘叔父,賀鐸庶子,他的兒子與賀衍、賀洱為同輩,大可做為德宗帝繼嗣,這樣一來,太后便仍是太后,依然可以“圣母”之名聽政!
又說賀鐸當年為保子孫,拉著嫡長子賀珍一齊赴死,明知長孫賀濘并無才學(xué)機智,寄望于庶子賀瓊在扶助賀濘支撐門戶之余,能夠?qū)x王大業(yè)有所輔佐,力保國祚不失、社稷無危,賀瓊肩負重責,逐漸開始向韋太后示以誠服,然而韋太后卻對豫王一系諸多防范,并不肯給予賀瓊重用,直至這回從長安撤離,計劃并非周詳,行動更顯狼狽,導(dǎo)致諸多官職出現(xiàn)空缺,這才病急亂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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