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劉氏的酒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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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大早,西市左側的群賢坊,一處游苑門前,坊道上由南向北駛來七、八輛大車,三、四十仆從前護后擁,一時間忙著把車上的箱籠搬抬入苑,吆喝聲喧吵得長長一條街都不得安靜,大半月前,吐蕃部將曾在這座市坊實施過劫掠暴行,幾戶商家慘遭洗劫,免不得家中女眷也有被侵害的,雖說這事已經過去,群賢坊維持了近二十天的平靜,民眾們仍然有若驚弓之鳥,聽見喧吵難免頭皮緊脊梁寒,尤其游苑對面那家人,害怕得立時緊閉了房門,只敢從門縫向外窺視。&1t;/p>
只見在外頭,指揮若定者竟是一個簪花著錦的女子,白凈臉面嗓門宏亮,只消睨一眼箱籠外觀,似乎便知道里頭盛放何物,指指點點,這一箱往東、那一籠往西,這顯然就不是高門貴婦的作派了,儼然如得臉一些的管事。&1t;/p>
原來這處游苑,過去便是一家商賈重金買下的私產,并不住人,在里頭鑿渠引水,大建樓閣,遍植芳菲,還蓄養了一批伶人女伎,以供官宦人家、世族子弟宴請——長安城的官宦,并不是人人都有廣宅豪居,卻總有大宴賓客的需要,家里寒磣,鋪展不開,就免不得在外賃租宴會場所,又縱然是顯望子弟,舉辦各種“文會”,上頭有長輩管束,在家中未免多有不便,所以也會選擇外頭的游苑宴客,只群賢坊這處游苑的主家,因在洛陽也有產業,故而一見情勢不妙,便避難去了,游苑便成了“無主之業”,由坊官代為管理,今日是“阮二娘”租賃下來,要在這里設宴待客,所以大早上,方有此番忙碌。&1t;/p>
不過十一娘卻也并不是宴主。&1t;/p>
她呼呼喝喝地表演了半歇,眼見著器用食材都搬抬進去,才肯消停,進了門,在一左游廊里坐下,抬手摸了摸鬢角,輕聲對碧奴說道:“胡伯這手藝,越精巧了,我但凡出門,罩著這層面具,就算這時氣候悶熱,堅持整日,雖說亦覺不適,總不至于露出破綻來。”&1t;/p>
碧奴笑道:“也多虧得凌虛天師指點,胡伯手藝方得改良,不瞞娘子,婢子心中實在好奇,天師莫不真是神仙,世間萬事,多少奇異,就無天師不通諳事物,就連蕭郎君,在邙山才住了多久?這時連他也越神奇。”為防周密,碧奴現下干脆摒棄了稱謂“王妃”,日常只喚十一娘“娘子”。&1t;/p>
十一娘道:“道術玄妙,多少奇異,確讓人匪夷所思。”&1t;/p>
但她知道蕭小九并沒有拜入師公門下,因為師公一再申明,若習師門道術,不可加害“凡人”,蕭小九猶豫至今,到底沒有答應,他心中,仍然還必殺之人,還逃不脫這俗世恩怨。&1t;/p>
這時她想,眼看今日自己便要直面強敵,不知洛陽之事進行得如何了——她與6離潛入長安,攻奪虎牢關之事只好交給河南尹主持,由蕭九郎、王橫始兩人輔助,這件事當然也極為重要,希望進展順利。&1t;/p>
又聽碧奴道:“不知艾綠丫頭今日能否順利,那劉氏,真會打西市經行?”&1t;/p>
十一娘微微一翹唇角:“京兆尹恢復了過去通行路禁之限,劉氏自東城過來,只能經右街隘口,橫穿朱雀大街,入左街隘口,光德坊南街這條道路擠滿了商賈貨車,西坊南坊門前更是擁擠,她如今自恃尊貴,哪里耐煩這多喧擠,必定會從左街隘口向北,經通義北街、光德北街,從東坊門橫穿西市,進群賢坊更加便捷。”&1t;/p>
原來今日的宴主正是劉若蘭,她選擇在群賢坊設宴卻是因為十一娘的慫恿,長安淪陷,一度動亂,劉若蘭這“第二貴婦”還沒機會正正式式地顯示她的今非昔比,所以稍經慫恿,便大為動心,然而這時八望諸多女眷卻并不在長安,劉夫人還沒那本事請動諸多顯望子弟,賓客只限與柴取一同屈降于突厥的官宦女眷,其實大可不必來群賢坊單賃游苑,如今柴取早已不是寄人籬下的劉家女婿,雖阿史那奇桑還沒有行使封賞爵位的特權,卻按周制將他的散官品階一口氣擢升為特進光祿大夫,正二品高官,府邸當然不會連這點容納能力都沒有,只一來劉氏今日還邀請了長平公主這位貴客,再者十一娘又拍著胸脯保證必定將群賢坊游苑布置妥當,有十一娘出錢出力,劉若蘭當然樂得省心。&1t;/p>
更有一個關鍵,劉若蘭因見賀湛這段時間郁郁寡歡,時常往平康坊西嫵家買醉,她怎不焦急?若在家中設宴,賀湛必定會推拒——畢竟柴取是家主,“檀郎”怎不耿耿于懷?不如干脆在外設宴,才能真正讓賀湛散心。&1t;/p>
于是今日這場宴會雖有十一娘負責操持,劉若蘭卻還是忍不住處處關心,巳中時分,便往群賢坊趕來——其實也不算早了,至少西市許多店鋪都已開張,中心的十字街行人絡絳,不過劉氏這場宴會主要是為了遷就謝瑩、賀湛二人,設定的是晚宴,申時才上酒菜,她上晝便親自前來張羅,足見精心。&1t;/p>
劉氏一進門,早得消息的十一娘已經等在那里,一眼看見了艾綠跟在劉氏身后,沖她眨了眨眼,示意“奸計得逞”。&1t;/p>
艾綠今日沒有喬裝,而是以真面貌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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