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賀郎游長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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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粉矮墻,稍隔一池瀾漾,幾樹棠棣花枝探墻而過,又似乎將兩個院落溝通聯系,但一墻之隔,墻右蘭竹修翠,確是不同墻左棠棣嬌芳,高閣樸雅,也大有別于鄰院亭榭精致,劉若蘭一邊慢步于長廡,一邊瞻顧景致,她想她終于可以步入上清觀這一處匾題長青的院落,再不需要小心翼翼征得觀主瑩陽真人的許可了。閃舞..
她對長青苑向往已久,因為她知道這里是賀湛的居院。
這時她甚至在想,德宗帝對瑩陽真人這位族妹的確愛惜非常,上清觀名為修道之所,多少構建用心,處處舒適典雅,雖不如皇家行宮富麗堂皇,也遠非世族宅邸能比,她當年第一次來此拜訪,便滿懷贊賞與欽羨,當然也不無妒嫉,尤其是被瑩陽真人毫不客氣拒于門外之后。
大約瑩陽真人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連長安城都會易主,賀姓宗室,再也不能高人一等罷?
可惜那個高高在上的宗室女,假坤道先一步避難洛陽,否則這時看她大受折辱,一定無比痛快。
不過劉若蘭當然要斂藏這樣的情緒,她今日來見心上人,可不是為了興災樂禍。
眼見得廳堂漸近,劉若蘭卻不得不站住腳步,因為終于有了仆從阻攔她。
“我來見表兄,爾等還不讓開?”她微微抬起下巴。
“京兆尹可是再三強調,讓郎君閉門待罪。”仆從沒有退讓。
“柴取之令,可限制不住我!”劉若蘭豎起眉頭,但三思之后,還是不再強硬,微微一笑:“先稟知一聲表兄吧,是我來看望他,見與不見,表兄自己度量。”說完便微側了身,從長廡下望向左去,見與矮墻之間,石徑繞環潭池,臨水幾叢矮竹相間,案席未及撤去,膝案上杯盞倒置,牙席邊斟壺橫臥,這時似乎發生了一場宿醉,劉若蘭想像著有若芝蘭玉樹的男子,酒醉后頹頹有若玉山將傾的模樣,就忍不住靨熱心跳,她走過去,手觸牙席,這里當然沒有了人體的余溫,她又執起空盞,湊近唇邊,深吸一口氣,確又無法嗅覺那清酒的余香,但已然讓這婦人,心蕩神搖。閃舞..
又說賀湛,聽聞“劉娘子”三字已然蹙緊眉頭,但他這時不能拒見。
劉氏既然能夠大搖大擺爭得圍禁的突厥兵許可進入上清觀,說明她被奇桑授予特權,至少出入行止不受限制,而賀湛這時,太想知道長安城的情形了,他沒有其余途徑,只能利用劉氏。
不過回為柴取的獻降,賀湛對此夫婦的厭鄙更增一層,尤其當他自寢居而出,眼見劉氏坐在他昨晚悶飲的牙席上把玩他用過的酒盞時,險些沒能忍住作嘔的惡心感,他垂著眼,站了數息才調整好情緒,但也只是將厭鄙抵觸斂藏,他知道應該怎么和這些人周旋,不需要笑面迎人、阿諛奉承,他更加懂得何為欲擒故縱,忍辱是一定的,然而不需逢迎,因為逢迎只會讓劉氏心滿意足后對他喪失興趣,結果他便是自取其辱,卻無法達到目的。
所以在劉氏眼中,賀湛的確如她料想那般萎靡不振,沮喪頹唐。
她也佯作不察,“表兄”喚出,那聲音柔媚有若無骨。
“阿若還記得表兄允諾之羨桃源,特地登門來討。”手腕伸出,指掌間仍然把玩著那件瑪瑙羽觴,顫顫似要跌墜入賀湛的衣襕。
牙席只有一張,賀湛當然不肯與劉氏共坐,這時他也懶得顧君子之禮了,直接盤膝坐在了草地上。
自然也不肯伸手去扶瑪瑙觴,只冷冷抬起眼瞼來:“娘子以為,此時賀某還有心情與娘子把盞言歡?”
劉氏收回手,微微偏斜面頰:“表兄大可不必懸心安危,有我在,必不讓人損害表兄分毫。”
賀湛幾乎沒忍住嗤笑:“看來柴取獻城有功,當真是飛黃騰達了,劉娘子這時言語竟也如此闊氣。..”
“表兄又何必抬舉柴取那窩囊之徒呢?”劉氏果然大不在意這番譏誚,巧笑嫣然:“奇桑可漢固然為蠻狄胡夷,先不論其驍勇善戰,智計見識也非比普通,實為雄略之主,三兩句話,便洞察柴取乃無能之輩,固然獎賞他識時務,并不會就視他為俊杰,更何況如今還有長平公主輔佐獻策,更加如虎添翼。”
“長平公主?”賀湛忍不住狐疑。
“便是謝六娘,表兄莫非忘記了,共治議和時,韋氏已封謝六娘為長平公主。”眼下,劉若蘭已經自恃突厥之臣,對大周太后口口聲聲以韋氏稱呼了。
“我還真忘記了長平這個稱號。”賀湛冷笑。
“長平公主如今已經入主大明宮,正是在公主勸諫下,可漢方才沒有為難留京諸貴,暫時限制諸位自由,不過也是因為尚未規整京中秩序,其實對諸貴并無惡意,并十分希望諸貴能夠臣服,表兄一直聰明智慧,相信懂得何為大勢所趨,韋氏棄長安不顧,寧愿偏安金陵,莫說長安,只怕淮河以北盡都難以顧及,表兄當明哲保身,可不能再以周臣自居了,不過表兄畢竟是宗室之后,情感上一時難以接受亦非罪怨,就算不愿屈降稱臣,只要不與突厥敵對,逍遙自在并非不可,妾確能擔保表兄為富貴閑人,故而眼見表兄如此萎靡,心疼之余又覺毫無必要。”
劉氏竟能道破淮河南北及韋太后偏安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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