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公主有心結(1/2)
十一娘為同安擇的兩個婢女一名婷潔,一名柔潔,十七、八的年紀,活潑伶俐善解人意還不失機警,她們跟著同安住進太原衙內,朝夕相處不過三、五十日,便都看出了這位公主心事沉沉,表面上樂天達觀竟是在強顏歡笑而已。
這日公主與阮娘子說話,不用婢女貼身服侍,婷潔柔潔遠遠站在花蔭下,低低議論著。
“王妃叮囑咱們,貴主遭遇劫難恐怕不易開解,如今看來確然。”
“可不是,貴主待咱們也客氣太過了些,初初幾日,我只道因為陌生,貴主難免疏遠,已是隔了月余,見我們時常逗趣,貴主越發(fā)也愛玩笑了,可與我倆話雖多了起來,日常仍是稱謝不斷,那日一個沒留意,尹小娘子把貴主新寫詩稿撕毀,貴主忙不迭安慰我兩,小心翼翼就怕我兩自責,我才意識見貴主對我兩竟然敬畏得很。”
“不是敬畏我兩,怕是敬畏王妃呢,這都是韋太后作孽,使堂堂一國公主金枝玉葉竟不知何去何從,生寄人籬下之苦,確然讓人嘆息。”
“貴主這心結一時難以解開,咱們當否知會王妃?”
“不可。王妃讓我兩服侍貴主,交待務必盡心盡力,從此視貴主為主,若我兩一味只將主人言行告知王妃,豈不成了耳目探人?貴主機敏,若是察覺,對王妃怕是越生誤解。”
此二婢女看出同安心結,阮鈺當然也有所感知,這日趁尹紳下值,將粘纏在父親膝頭撒嬌的小女兒硬是交給乳媼帶走,與他說道這件煩難:“貴主心中郁郁,我竟無法開解,大是為難。”
“怎么,貴主仍計較單住在這里?”
“就是因為太不計較了。”阮鈺輕輕嘆息一聲:“自來我們這,貴主興致盎然,從不將愁郁見于表面,無論何時都乃笑面迎人,只日日朝夕,無論晴雨,都不忘與我道禮,竟如同晨昏定省,亦從不挑剔飲食,起初我亦不察,有回與貴主用膳,一道波棱菜,貴主笑問波棱恐不易得,我隨口稱道市面上雖不常見,太原大族府邸,卻有番商按季興販,見貴主甚愛,也便交待廚內常備,怎知一日去晉王府,王妃留我用膳,正好也有一道波棱菜,見我愛食,王妃便讓備上兩筐新鮮波棱讓我走時帶回,見我推辭,王妃道這菜雖說珍貴,亦非人人皆愛那澀味,她就不喜,這點倒與貴主一樣,我才知貴主竟深惡波棱,卻緣何故作喜愛?無非是擔心讓人誹議挑剔。”
又大嘆同安不易:“貴主生母葉昭媛,因毒殺裴后,被先帝恨之入骨,賜死不提,乃至遷怒貴主,貴主雖為先帝獨女,卻從未得獲父親關愛,從前以為太后乃貴主祖母,總歸不少慈愛,怎知竟然更加不顧血肉親情,貴主看著有那金尊玉貴身份,卻不曾享過親長愛護,被親長厭惡利用,也難怪她處處小心迎合,如今隱姓埋名寄居太原,雖幼時與王妃交好,更兼殿下關愛,然則貴主才剛經(jīng)歷劫難死里逃生,未免擔心若不被王妃所喜,將來處境越發(fā)堪憂。”
尹紳不解:“阿鈺從不愿與我說道后宅這些瑣細,今日侃侃而談是為何故,這些女兒家心事,我亦無能開解,怕是不能替阿鈺分憂解難了。”
阮鈺便笑道:“我說這么多,可不正是為了要讓尹明府幫手?貴主日常喜好我不慣知,只知一點,貴主喜愛詩詞,偏琴棋詩畫四藝,我獨獨不擅長這門,那日貴主將新作交我賞評,我看上去首首都是優(yōu)佳,只能贊賞奉承,貴主便再不與我談論詩詞歌賦,分明洞諳話不投機,干脆繞開免我尷尬無趣,只貴主唯一這門喜好,若能讓她折服,豈不可為知交,要開解煩難,唯知交不可。”
又遞上一盞茶湯,阮鈺越發(fā)討好尹紳:“尹明府乃長安五子之一,又是進士及第,詩作當為優(yōu)長,空睱時候……”
她話未說完,尹紳便推拒了那盞用作賄賂的茶湯:“阿鈺又非不知,我歷來謹慎與女子交近,更不懂開解芳心,這事也太過為難了,恕我無能為力。”
“郎君可是看不起女子?”
“大不敢小看女子,韋太后之狠厲、晉王妃之才智,多少男子不及?更不說舍母,開明賢達連大父亦贊難得,紳自幼受母親教誨,不敢唐突女子……”
“誰讓尹明府唐突佳人?”阮鈺打趣道:“明府遠避侍婢,不納姬妾,愛惜妻兒高風亮節(jié),實乃良人,鈺三生之幸,可難道尹明府原來是視女子為洪水猛獸,萬一親近,德行之堤便將潰之千里?”
“這……”
“再問尹明府,是否視殿下為君?”
“當然忠心無二。”
“殿下與王妃盡皆心憂貴主愁郁,貴主如今以明府族妹之名,寄居敝處,心結難解,明府是否當有開慰之責?鈺因無能為力,方煩動明府投其所好勸其釋懷,明府卻以男女有別推脫,又稱不敢唐突,難道是憂慮流言蜚語纏身,有損清名,鈺今日方知,明府亦存世俗之見,為聲名所累。”
尹紳被數(shù)落得冷汗直冒,自悔不迭:“阿鈺好辯才,竟使紳羞慚無地,再不敢狡言推脫,只阿鈺素知,某素性迂腐,恐不能行阿諛奉承之巧,非但難以開釋貴主寬懷,反而觸怒。”
“貴主也并非樂信機巧者,否則我贊賞佳作,貴主正該趁心,哪里又會避而不談?再者尹郎直率,不屈權貴,風骨昂然素來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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