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2章 入險境(1/2)
承德八年于十一娘而言,日子過得的確也算驚心動魄了,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在整座晉陽城熱鬧喜慶的主流氣氛影響下,晉王府辭舊迎新的歲除日倒也不存劍拔弩張,只是前往云州的日子擬定在元月初五,晉王夫婦二人卻從正月初一便開始爭執,讓江迂、阿祿等好不緊張。
至臨行前夜,賀燁仍然不放棄說服十一娘留在晉陽的打算:“雖說魯護等人或許尚且不得自由,率下部將心存疑慮不至于盡奉王知禮口令,然而王知禮既能封鎖云州城,說明至少有五萬部屬臣服于他,此去云州,可謂涉險,王妃畢竟不諳兵武之事,何必非要以身犯險?”
十一娘也照舊堅持:“我不去怎么行?太后是授令于我,王知禮也是與我約見云州,殿下孤身前往豈合情理?”
“有胡春來在,王妃難道還懷疑不能用他人替身?”
“胡先生雖能喬造人面,苗娘子亦與我體態相近,也許可以騙過王知禮,然而誰敢保證不出紕漏,萬一被拆穿,殿下這些年辛苦偽裝豈不徹底暴露,風險之巨,數倍于我往云州城。”這隱患十一娘委實已經申明數回,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耐煩,未多想,一句話脫口而出:“此回殿下可以不去,我卻必須前往,殿下因負愧于王橫始,方才立意要手刃王知禮,同樣,我亦不能妄顧王橫始廣陽救助之義,云州一事若我袖手旁觀,便真是問心有愧了。”
這話終于讓賀燁終止爭辯,冷沉著一張臉色,陰肅了一雙眼睛,半響后笑道:“好,好,王妃倒將你我之間,算計得一清二楚。”
說完拂袖而去。
十一娘知道自己又因一時急躁觸及忌諱,卻無心解釋挽回,甚至隱隱還期望著賀燁惱怒之余,干脆打消隨往云州的想法,因她實在覺得此回賀燁前往并無必要,無非多了一個人以身涉險而已。
賀燁這晚果然沒有再來玉管居,到次日出發之時,心驚膽顫的江懷特意往章臺園打問了打問,卻連江迂都不知晉王殿下究竟有何主意,十一娘也不前去屈迎,喚了婷而、秦霽二人來跟前,虛應交待一番,依然下令儀仗出行,至出城門二、三十里,江懷才喜笑顏開前來稟報,道說“殿下默默跟在隊陣之后”。
數日行程,賀燁心頭憋著郁火,竟是一句話都不曾與十一娘交流,儼然閻王出巡,并出巡得還不是那么心甘情愿,而這些親衛之中,并不盡知晉王真性情,看在眼里亦不覺得奇異,以為王妃奉太后之令平定云州,要求晉王這個擺設也同出這趟公差,耽擱了晉王尋歡作樂,卻懾于太后之令不得不聽從,故一路擺著臭臉。
直到云州城外,最后一晚駐宿官驛時,十一娘準備吹燈就寢,養精蓄銳準備面臨即將打響的戰斗,剛由阿祿拆散了頭發,聽聞門外冷咳兩聲,主仆兩個都是下意識回頭,阿祿眼睛里一笑,立馬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賀燁臉上尚還有些不自在,大步入內悶悶往床上一坐,剛坐下便道:“愣著干嘛?”
哪里愣著了?不是正要為殿下解發寬衣么?十一娘心中連連腹誹,卻自是不會再觸怒別扭的某人,只一雙手才扶穩紫金冠,欲除紫金簪,賀燁卻把頭一偏,拍拍膝蓋:“坐下來。”
縱使室中無人,十一娘也不帖一窘,她含笑乜眼,打量有心親昵卻還端著張閻王臉的別扭人,心思一動,佯作怯生生:“殿下這臉色,十一可不敢坐。”
王妃難得露出這等嬌憨軟嗔的風情,讓殿下那張閻王臉如何還端得穩?伸手把人往懷里一拉,不讓十一娘瞧見,笑容卻拉彎了唇角,緊跟著又是輕輕一嘆,徹底把那語氣軟和下來:“明日入云州城,不能離開我寸步,王知禮雖不敢明目張膽加害你,卻也要防著他陰謀陷害,嫁禍給魯護等部卒謀刺王妃,企圖一舉兩得。”
晉王好不容易才消火,十一娘自然從諫如流,夫妻二人才算終于和好。及次日,浩浩蕩蕩一行人繼續開往云州,在望之距,卻見王知禮已然率軍出迎,身后部卒竟達上萬——真真好在陣仗。
與其說是迎客,分明便為示威。
要說這王知禮,前半生兢兢業業都在奪權,委實并不曾在女人身上多耗心神,從前那副好色貪歡的嘴臉多半是為了投父親王進谷所好——沉湎酒色的父親,怎會樂意子孫勵精圖志顯襯得自己聲色犬馬?卻大約這樣的偽裝成為慣性,不知不覺滲入骨髓,王知禮眼下已經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了,然而他盯視過來的目光,仍然讓十一娘有種濃痰唾面的惡心感。
王知禮果然不料晉王也會隨同,見禮時不由帶出幾分狐疑:“正值新歲,晉陽城中想必極為熱鬧,在下實不曾料見殿下竟會駕臨云州邊陲小地。”
賀燁大沒好氣:“王長史在云州鬧出這么大動靜,又趁著新歲約見我家王妃,我總不能讓你們孤男寡女相會,豈不惹人笑話譏嘲,還有臉面不有?待阻止我家王妃赴約吧,卻又成了阻礙公務,沒得說,只好跟來,為你兩個避嫌。”
在場千萬人馬目光雪亮,哪來的孤男寡女相會?這話也虧晉王燁說得出口!王知禮暗中嗤笑,當然不曾疏忽晉王后半句話,越發詫異了:“王妃這回前往云州,竟還是為了公務?”
十一娘被賀燁一番裝模作樣逗樂,方才強忍住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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