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楊公自薦(1/2)
韋紋還沒放開十一娘的胳膊,話題卻轉去旁人身上:“有位長安來者楊先生,因暫住晉陽城,聽說廣陽城中爆發瘟疫,主動前來幫手,這楊先生雖未懸壺濟世,卻諳知不少醫理,人也風趣幽默,還下得一手好棋,雖未得董醫正允準進入疫區,只是留在城中幫手,傳授給百姓不少防疫知識,眼下百姓皆尊稱他一聲先生,很受敬重。”
十一娘莞爾:“這位楊先生有何事相求紋姐姐?”
韋紋怔了一怔,笑道:“十一妹真會未卜先知不成?怎知楊先生有事相求。”
“只怕楊先生不僅有事相求,還與我有些干連吧。”否則韋紋怎么會迫不及待,在必要寒喧后甚至連正堂都沒走到,便急著在十一娘的面前贊不絕口。
韋紋也不去細想十一娘究竟怎么做到料事如神,接著往下說:“楊先生才至廣陽,便想求見十一妹,說是有要事稟知,我立即告知了碧女使,楊先生卻不肯對碧女使詳說有何要事,強調得與十一妹面談,可碧女使知道十一妹前幾日都在關注軍務,并沒空閑分心旁顧,軍營重地,也不能隨意放楊先生進入,事情便拖延下來,楊先生雖也不肯告訴我要事詳情,但說明一句,與這回癘疫怕是有些關系,甚至還可能關系到葦澤關一戰勝負,故而今日我見十一妹回城,連忙引薦。”
從韋紋這番話里,提到那人姓楊,又是來自長安,一度暫住晉陽,并雖說有要事,碧奴顯然對此人頗有防范,十一娘大約已經猜度出這不速之客究竟何人,她答應了韋紋立即會見,待來人一到面前,果然便是楊懷犀。
而在會面之前,十一娘已先過目了韋紋轉交的名帖,楊懷犀用的是原名,但這當然不能完全贏得十一娘的信任,因為楊懷犀聲名未顯,在長安時只是作為蜀王眾多僚客之一,并不引人注意,其實并無隱姓埋名的必要,所以他用原名示人,并不代表一定光明磊落。
韋紋雖說單純,到底是貴族世家出身,不會平易近人到但凡陌生人相求,她都會熱忱相助的程度,可見楊懷犀是處心積慮贏得韋紋的賞識,才能夠爭取她迫不及待向自己舉薦。
十一娘早在楊懷犀前來晉陽,并珍重臺旁主動過來寒喧時,已經對他極為關注,一直派遣探人盯梢,可好幾月過去,楊懷犀除了見過一回郭居安,并沒有采取別的行動,除了游山玩水,便是含飴弄孫,與城中世貴豪族俱無來往,仿佛真是來晉陽城游歷養閑,悠游自在甚得其樂。
沒想到廣陽事故一生,他倒是立即主動趕來支援,而且還提出有要事稟知晉王妃,這突然的行動當然會讓十一娘心頭警鐘大響。
兩相見禮,再各自入座后,十一娘先便莞爾:“韋表姐口口聲聲楊先生,極為敬仰,我正疑惑晉陽城中既然有此等賢士,怎么我竟然一無所知,今日一見,方曉曾有一面之緣,是我有眼不識賢智了。”
“愚乃無名之卒,可不敢擔當賢智二字,倒是王妃,事隔數月竟未忘記一面之緣,強記之名果不虛傳。”
十一娘又再莞爾,并不解釋,等著楊懷犀如何毛遂自薦,可接下來耳聞,當真是讓她大出意料。
“不瞞王妃,愚在長安時,本乃蜀王僚屬,此次前來晉陽,也是因為愚向蜀王自薦,能夠爭取王妃信重,作為蜀王耳目,潛伏在晉王府之中。”
他說這話時一直低垂著眼瞼,并沒有意圖揣摩晉王妃臉上神色,只雖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葛袍,連發上青幞也是半舊,卻如華冠錦服一般沉著自在,不見半點局促,在十一娘看來,單論此人氣度,甚具賢智風范,而處事必有精乖圓滑處,否則怎能以布衣之身,陌生之請,輕而易舉便游說得韋紋為他折服?
那么這個極有城府者,又是為何直言坦當,他就是蜀王安插來太原的耳目呢?
沉默約有十余息,十一娘方道:“那么看來,楊先生是想反其道而行之,莫不是料到我不會輕信來歷不明者,故而干脆坦言相告,接下來便要說那些諸如‘鳥則擇木’之理?”
楊懷犀一笑,這才抬起眼瞼直視:“王妃雖說不信,但愚確要說良禽擇木而棲,愚輔蜀王,是因洞悉韋氏必為社稷之禍,蜀王雖同樣具有權欲之望,然則愚從前看來,總歸不比韋氏空有野欲而無才能,以為蜀王若得天下,當權望達成,或可敬重賢智治理國政,而不會一味親近奸侫,兩耳之中,只聞奉承之辭,而拒謬錯之誤。”
“那么先生眼下是看清蜀王比韋太后更加無恥了?”
“非也,愚仍不改初衷,蜀王若得天下,至少勝過韋氏專權。”見晉王妃高高挑起眉頭,楊懷犀又是一笑:“不過蜀王不信愚之建言,棄而不納,聽信郭居安此流投機之辭,是謂作繭自縛,先不論將來是否能夠安定社稷,甚至愚敢斷言,日后必將一敗涂地,不得善終。”
十一娘眉梢仍然高挑:“先生既預見蜀王之敗,身為臣子卻不執忠言勸止,而轉投旁人,豈非承認自己逆主不忠,先生可知,賢者用人,往往更重忠耿而并非才能。”
“愚之所忠,為天地、為大道、而并非私一,兼愚若想盡忠,首先要保住自家性命,否則豈不是妄死?正如王妃,又何嘗真正忠于太后?”
十一娘起初便沒有任何掩飾,那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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