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這回真緊急了(1/2)
“狂徒住口!來人,還不將這叛逆罪徒拉出去斬首示眾!”
這個暴跳如雷的人當然是胡崍,但不過他一聲令下之后,當然不可能遣動在場的晉王府親衛,就連衙役們也是面面相覷之下保持緘默,因為他們都留意見晉王妃極其冷厲的神色,以及掃向胡明府時霜凍般的眸光。
“當疫情爆發,官府不思救治而一味封鎖疫區,甚至下令坑殺病疫,這確為謬罪,此行非但視人命為草芥,更加不能禁止疫情擴散,對于那些失治而亡百姓,我深感愧責,也能夠體諒鄒二郎等等,為救家眷反抗謬政之行。”
大胡子一聽晉王妃初來乍到,竟然能夠準確稱謂他的姓氏與排行,心中也是一震,那怒火稍減,悲觀頓少,莫名便有一股絕境逢生的期翼,可兩眼卻更加血紅,直直瞪視著那棉紗覆面的女子。
“不過為防疫情擴散,將病患隔離必不能少,段四郎被確診染疫,為防諸位也感染癘氣,當然是要將他移出縣衙隔離安置,不過鄒二郎放心,我可用性命擔保,晉王府醫官董瀾生等等,必定會竭力救治患者,我雖不能擔保所有患者都能化險為夷,但只要他們一息尚存,便絕對不會被活活坑殺,再者,晉朔甚至河南道等地,接下來也將有不少醫者趕往廣陽,諸位之親眷倘若不曾感染癘疫,也會立即遷出疫區妥善安置。”
十一娘揮手示意,白魚等親兵立即又抬上一筐棉紗,分發給鄒二等人。
“你們說我忌懼癘疫,我不否認,因為無論尊卑貴賤,面對災疫,誰也不敢擔保就會安然無恙,我來廣陽,是為平息疫情,組織廣陽軍民眾志成城抗擊安東軍,而不是打算來送死,我當然也不愿意感染癘疫,就這么死在廣陽。”
眼見著鄒二等怔怔捧著棉紗,雖不再悲憤填膺,或許是因為不自在,竟都沒有使用來遮覆口鼻,十一娘口吻越發溫和:“這些面罩,都是先經湯藥浸透,再被炭火烤干,對于癘氣具有一定防范作用,不僅是我等,如今已對廣陽民眾發放,諸位應當明白一件事情,疫情洶洶,無論為人為己,都當自覺防疫。”
就這么三言兩語,但徹底使“暴民”信服,十一娘干脆下令寬赦諸人抗議官府之罪,將他們釋放,只是這時無法判斷鄒二等人是否已經感染癘氣,不能讓他們回去匠作署值役,而安置在觀察區。
胡崍卻因為晉王妃處措大為不滿,只他那抗議的話還沒說出口,晉王妃便是一番當頭喝斥:“胡明府,你難道不知廣陽既為關城,若遇災疫,情勢更顯急重?癘疫爆發,你既不能及時控制,何故不報州府而自作主張?你難道不知葦澤關外,有安東二十萬大軍圍困,倘若處置不當,激發民亂,秦郎將顧此失彼,便會造成敵軍破關而入,晉朔若失,你打算如何向朝廷交待?”
胡崍啞口無語,十一娘方才暫且放過他:“如今情勢,你我首要責任便是控制疫情安撫民心,我先從晉陽城緊急征調共三十余位醫者,八千衛士,陸續應當還有各地征集醫者、藥用送至廣陽,防疫之事胡明府當奉董醫正、田醫正等措見為首,力求杜絕癘疫擴散,救治疾患,可別再想著推卸責任了,只要葦澤關平安,論是多大謬責,胡明府尚且能夠將功補過,可要是葦澤關有任何閃失……你我誰也不能脫身事外。”
這話聽來雖是告誡,但也帶有既往不咎的意味,做為官場上的老油條一根,胡崍自是聽得明白,故而也不再與晉王妃爭論是非黑白,干巴巴地應諾而去。
不過十一娘當然不指望胡崍能夠盡職盡責,轉身交待碧奴:“防疫之事,你與孟九嫂、齊姬諸位多多廢心,千萬告誡百姓謹遵醫囑,飲食必須當心,尤其溪渠之水,是切切不可再飲用了,另,倘若發現身體不適者,立即送至隔離區,不可猶豫耽延。”
原來聽說廣陽事急,晉王妃要親自趕來疫區,孟九嫂等女眷竟然也不甘落后,呼吁奔走,讓諸多世家貢獻私兵藥物不提,甚至請命隨來晉陽,十一娘料到廣陽必缺人手,也沒有拒絕她們的好意,只是剔除了那些身體原本不算健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貴婦人。
然而“晉王殿下”當然不會對這些政務產生興趣,依然是留在晉陽貪圖享樂,不過不僅齊姬堅持要助王妃一臂之力,甚至連元氏也私下表示,愿意生死與共,只不過對于后者,十一娘當然是婉言謝絕。
又有阮嶺新婦李舒遲,雖說是新婚,剛來晉陽不久,這回也堅決要求要跟來助手,十一娘想著橫豎阮嶺這個長史也會同行,便沒有拒絕。
碧奴這時便格外提了一提李氏:“李娘子年紀雖輕,但途中聽她言談,竟然很懂得一些醫術,便連孟娘子也甚是佩服,這回防疫之事,婢子倒認為李娘子更能擔當。”
要說阮嶺這位新婦,也有十一娘居中撮合,正是洛陽尹李辰翁的侄女,許是得了自家長輩叮囑,李氏自來晉陽,便有心與晉王妃來往密切,十一娘從她言談舉止,倒也認同李辰翁那句“溫柔敦厚”的評價果然不錯,并又認為李氏甚具聰明才智,且看阮嶺雖說當初對這樁姻緣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然而當李氏一來晉陽,極快便與阮嶺如膠似膝,這回又堅定不移要求禍福同當,把阮嶺感動得一塌糊涂,足見不是那等自矝家世高傲狂妄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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