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送別居然能強迫(1/2)
顧望陌頭無紅紫,碧野青山好顏色。
是芳菲已隨春歇去的時節了,蔥郁漸漸在天地之間鋪展,消沒了萬紫千紅。正如長安城外的灞橋是惜別之處,晉陽城郊,崛圍山下的珍重臺往往也是遠行者與知交好友最后揮手告別的地方,不同的是,這里沒有絕勝煙柳依依絮飛,有的是群山宛轉樺林遍坡,站珍重臺上,恍覺翠色如流,仿佛隨時傾瀉而下將人淹沒。
周人惜別時,往往會以詩詞唱和,但據珍重臺石壁上,那些文人墨客興之所致揮筆遺留的墨跡看來,約是因這處景致的壯闊,較少傷感之句,更多的是豪情遠志。
十一娘此時輕聲誦出也不知哪人的墨書。
“恨不由此碧濤去,再送郎君三千里。”
這句詩淺顯易懂,艾綠聽后,不由驚嘆:“三千里,那得到什么地方了?”說完又仔細盤算,肯定道:“這郎君應是要去敦煌!”
阿祿不由啞然失笑:“詩里雖說三千里,不過代比路途遙遠而已,可不能這么算,再說距離太原三千里開外,不僅僅限于西去,比如廣州,也有這么遠路程?!?
艾綠卻與阿祿較上勁來:“廣州眼下可是被衡州叛軍占據了,此人若往,豈非是附逆?哪里還會寫在這里作為罪證!”
阿祿被駁,一時又不知怎么說服艾綠,竟脫口而出:“你這丫頭,簡直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文盲。”
艾綠忽閃著兩眼:“這是什么意思,尤其文盲二字?”
十一娘原本不想搭理兩個丫頭無傷大雅的爭論,可這時也被阿祿的新鮮說法吸引,加入進來:“關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八字,大約是指有勇無謀,‘文盲’二字,仿佛是指大字不識,只這說法我卻是第一次聽說,是否阿祿你自創?”
阿祿倒也老實:“婢子哪有這大本事呀,還是當年聽謝六娘說過?!?
艾綠急道:“我笨是笨,也不是大字不識,艾綠兩字我就會寫,碧姐姐還教過我千字文呢,寫得雖不好看,卻也認得字!”
阿祿當然不會與艾綠計較,見這孩子急了,連忙笑道:“怪我口不擇言還不行?小艾莫氣?!?
艾綠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聽阿祿妥協,立即轉怒為喜,挽了阿祿的胳膊,“姐姐”喊了七、八回,說說笑笑好不歡樂。
突地又喊道:“有人來了!”
不似長安灞橋,除送別以外,不乏文人墨客及紈绔子弟們郊玩,珍重臺距離晉陽更遠,再者眼下又非春花浪漫與黃櫨秋燦的季節,此時此地對于玩客并無太大吸引力,再者今日是晉陽城放市日,商賈出入甚多,導致城門處驗行繁忙,商隊之外的遠行者一般都會避開放市日,此時又已臨近傍晚,即便商賈出城,也在天黑前趕不及下一驛處了,故而珍重臺前行人稀少,也就只有晉王妃一行仍在。
阿祿聽艾綠這一聲喊,雖說她根本沒察覺任何響動,下意識斷定道:“殿下總算來了?!?
“不是殿下!”艾綠一口斷定。
這回換阿祿不服氣了:“我就不信,光靠馬蹄聲,你也能聽出非殿下而為他人?!?
艾綠嘻笑道:“因為來人不是出自城中,而是正要入城。”
說道便向前一指,指尖朝向處卻莫說人影,連鬼影都不見。
直到百余息后,方見官道轉向之處,繞來一行車馬,阿祿不得不服氣了:“小艾這耳朵堪比無睱靈敏?!?
艾綠卻沖阿祿刮了刮了臉:“姐姐這是還在忌恨盤青呢!”
原來晉王送給十一娘這一雙獵寵,雖說不會攻擊玉管居婢侍,卻又不知為何,盤青尤其不喜阿祿,有回阿祿晚上睡不著覺,無聊起來閑逛至蓮池邊,盤青便埋伏在陰暗處,見阿祿過來,才猛地撲上前去,把阿祿嚇出了心理陰影,好一段時間,青天白日都不敢隨意亂逛了,故而阿祿就此忌恨盤青,提都懶得提這頭邪惡小虎。
兩個婢女說說笑笑,互相打趣,十一娘卻在注意來人。
這一行兩輛馬車,前頭一輛是馱運物資的板車,后頭一輛也顯然租賃——車行徽標一目了然。
又有三人三馬,打頭那一個,赫然竟是“熟人”。
只十一娘既能看清那人眉目,這時再以幃帽遮擋已經遲了,她干脆故作不識。
卻不料當先一騎那五十歲上下的男子,竟然在珍重臺前下馬,上前舉揖見禮:“晉王妃?!?
十一娘這回是真驚訝了。
“草民從長安來,數年之前曾路遇晉王妃。”那人說道。
“原來如此?!笔荒镂⑽⒁恍Γ瑓s并沒有更多客套,那人也不再攀談,一禮后仍然往晉陽城行去。
十一娘這才交待阿祿:“算時間,殿下也快到了,為防萬一,讓親衛藏身暗處,你們也帶上幃帽。”
說著自己也不例外,讓青幃遮掩容顏。
她認識剛才那人,但那人卻不知她認識他。
楊懷犀,這名姓當然不算聞名遐邇,但此人卻是賀湛、王寧致業師蔣渡余曾經門生,雖出身貧寒,卻天資聰穎,一度甚至被蔣公視為派繼弟子,可惜當年蔣公獲罪時,楊懷犀年方十四,聲名未揚便必須銷聲匿跡。
蔣公臨終之前,曾交待賀湛打聽楊懷犀下落,也是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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